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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仙侠] 【饮雪歌】(106-114+番外)【作者: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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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雪歌】(106-114+番外)【作者:山鬼】

作者:山鬼
字数:36,211 字


             第一百零六章:金丝

  银光璀璨,光芒万丈。

  那一根银针,在进入的瞬间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银色光芒,照亮了整个祭坛。

  它来得如此快速,苏穆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深深地刺了进去。

  等它完全刺进他的胸膛,耀眼的光芒又忽然消失了,祭坛深处又恢复了之前
的幽暗。

  尖锐的刺痛,从苏穆的心间蔓延开来。

  有一种突然爆发的力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让他连呼吸都痛了。

  苏穆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用法力将它震出来,却只感觉到如万钧巨石般不可
撼动。

  是钟沁儿用了所有的法力在压制着。

  「师妹,你真的想要我死?」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苏穆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钟沁儿,只见她面色苍白似雪,嘴角不停地涌
出血流,红艳得刺眼。

  唯有一双清亮的明眸,如霜雪般冷冽。

  「是的,我要你死。」

  钟沁儿勾起唇角,朝着他浅浅地笑了。

  那一刻,苏穆神思恍惚,仿佛看见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样对他浅浅
一笑。

  那一年,天山大殿之中,宗离给他介绍。

  「她以后就是你的师妹了。」

  那个一袭粉衣的少女抬起头来,扎着双髻,发带飘扬,雪肤鸦发,明眸皓齿。

  她雪白的下颌扬起,与纤长的颈项形成一道秀美的弧度,如一只高傲的天鹅。

  她默默看着他片刻,然后就是浅浅一笑。

  十二岁的钟沁儿,面孔稚嫩,双眸却深邃如一汪冷泉,引得他想要探视下去。

  但目光刚一触及,却似被她眼瞳之中氲氳的薄雾给挡住了。

  丝丝缕缕,朦朦胧胧,却萦绕住了他的心。

  「师兄。」

  少女清润的声音如三月里的一道春风,吹开了他心间沉寂的花蕾。

  此后,春意延绵,芳华锦绣。

  他再也无法回头,就此沉沦了下去。

  许多年后,他才明白,只是这浅浅一笑,他已沦陷。

  此刻,逍遥谷地宫的祭坛,苏穆的手心已被钟沁儿粘稠的血液彻底染红,湿
滑一片。

  苏穆的指尖轻颤,不住地苦笑,「我们的过去,难道你一点也不留恋了?」

  「苏穆,明明是你……先背弃了我和整个天山。」钟沁儿不为所动,冷眼看
着他。

  苏穆心口银针刺处,忽然冒出一点红艳的血,慢慢晕开。

  鲜血如染,仿佛在他胸口的衣衫之上开出一朵红色的花来,渐渐扩散开,如
血色罂粟。

  他全身剧痛,就他自己的嘴角也开始冒出鲜血来。

  他感觉到所有的力量如握不住指间沙,开始慢慢流逝。

  他心想,或许,两个人就此一起死去也不错。

  苏穆看着她迷蒙的双眸,忍不住地问:「师妹,如果我没有背叛师门背叛你,
你心里会不会只有我一个?」

  哪怕你后来再遇见容渊,也不会为他动情吗?

  钟沁儿冷冷地笑,「苏穆……人生没有……如果……」

  就在这时,一根金丝琴弦从上方垂落在他们的身边。

  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整根弦绷紧了来,闪着灿烂的金光。

  素嬛足踏在琴弦之上,衣袂翩然地滑落下来,落在了他们身边。

  她看见半卧在血泊之中的二人,面色微变,正要上前,苏穆却是对着她摇了
摇头。

  「素嬛没有用了……」

  他对着她笑了一下,眸色温柔如水,「最后还是……你赢了。」

  素嬛浑身颤抖,面上顿时血色尽失,轻声唤了一句,「苏穆。」

  苏穆松开了扼制着钟沁儿的手,动作轻柔地将她慢慢放下。

  钟沁儿长睫轻落,双目微闔。

  她的下颌,脖颈,甚至胸口都染满了鲜血,血色顺着被浸透的衣衫蔓延开来。

  整个身子虚软得如一朵被大雨打得濡湿的花,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她此前的所有的灵力都汇聚在了那根银针之上,强烈爆发的力量将她本就脆
弱的经脉彻底震碎,再也没有任何余力。

  苏穆半跪在地,抬起眼来,眼底精光四射。

  「素嬛,我想知道,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你在控制着我?」

  当他被她定住的那一瞬间,看到她手中锁住他星轨的玉塔,脑中思绪翻涌,
千回百转。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素嬛一直操控着。

  包括背叛天山派,背叛钟沁儿,包括与素嬛的缠绕纠葛。

  到底是出自他的本心,还是素嬛一直在用着星轨控制着他?

  素嬛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面色更白了一些。

  她咬唇看住他,纤细的手指开始轻轻拨动蝎尾琴,琴音如泣如诉。

  她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指尖按在金丝弦上颤动,余韵绵长。

  「苏穆,你这是要否定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她纤长的羽睫微微扇动,似有一点泪光盈在眼眸,波光潋滟。

  苏穆静静地望着她,声音微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

  素嬛挺直了背脊,握紧手中的蝎尾琴。

  她微扬起下颌,勾唇一笑,妩媚之中隐着一丝的凄婉。

  「可惜,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答案,我要你带着这个遗憾离开人世。」

  她用美丽嫣红的双唇说出最残忍的话语,重重地击在苏穆的心间。

  苏穆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他猛烈地咳了几声,默然倒地。

  他趴在地上,伸过手去,向着一侧拼命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去握住钟沁
儿的手。

  「师妹……」

  这一切,看在素嬛的眼中是如此嘲讽。

  她扬唇一笑,晶莹的泪珠却落在了嘴边上扬的弧线,再断裂而下。

  她静默地别过脸去,不想让苏穆看见她此刻的泪水。

  苏穆终于还是没有握住钟沁儿的手,他的手指渐渐失力地散开。

  他看着静卧在身边,浑身浴血的钟沁儿,轻轻地闔上了双目。

  他多想在他死去之前,再听到她的那一声师兄。

  那一年,人界幽州的偏远小镇,开满紫薇花的客栈庭院。

  他们两人在延绵的花海下依偎,亲吻,拥抱在一处。

  他和她在一起,曾经度过了他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过了片刻,素嬛才是缓了过来,止住了眼泪,忍下了声声哽咽。

  她的面颊仍是泪光闪闪,默默地看了苏穆一会,蹲下身来,伸手替他理了理
衣襟,又将他的双目完全阖上。

  做完这一切,她双手已是不住地颤抖。

  她稳了稳心神,转过脸去,却惊讶地发现钟沁儿仍有气息。

  素嬛看了她会,确定她还是清醒着的,冷笑了一声。

  她低下头来,轻声问道:「钟沁儿,你想不想知道苏穆是自己做出那些事的?
还是被我控制的?」

  钟沁儿微睁着眼,长睫抖动,看着面前那个朦胧的影子,纤美的身形。

  她轻轻启唇,「已经不重要了。」

  素嬛一怔,继而笑了,「是的,不重要了。」

  她的声音轻缓柔媚,带着一种蛊动人心的魅惑。

  「重要的是,我现在要杀了你,取出洗烷丹来获取魔神之力了。」

  素嬛眉眼微挑,手指拨动,一根金丝琴弦从琴身之上跳了出来。

  金丝颤动着向前延伸,缓缓靠近了血泊之中的钟沁儿。

  那根琴弦落在钟沁儿的胸口,然后慢慢滑下,落在她的小腹之上,停了下来。

  素嬛扬唇冷笑,那根金丝顶端也闪过一丝夺目的光芒,阴冷诡异。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取出它来的。」

  素嬛娇媚的声音,此刻却是蕴着说不出的阴寒。

  话音刚落,那根金丝向前一跃,已经刺破了钟沁儿的衣衫。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巨响。

  素嬛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她的身子整个僵住了。

  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地宫祭坛。

  「素嬛,快住手!」

             第一百零七章:炼化

  「素嬛……住手!」

  素嬛只是微怔了怔,面色略变,却更加咬紧了牙关,手上动作未停。

  只听闻身后破空之音,一道白光如闪电来袭。

  铮的一声,切断了那根金丝琴弦,强劲的力道震得她虎口都疼了起来。

  素嬛手臂止不住地轻颤,她偏过头去,正看见角落里那团深浓的黑雾,在慢
慢地散开。

  朦胧之中,是容渊颀长的身形,他撑着长剑龙吟,脚步跄踉,摇摇欲坠。

  似有一阵暗风拂过,吹开了他周身稀薄的黑雾。

  他竭尽全力,终于是战胜了那些难缠的生魂,震开了它们所聚集形成的暗影
风暴。

  破碎的生魂裂成了一道道残影,在他四周不停地盘旋,但已无任何的威胁。

  他之前就流了不少的血,此刻更是遍体鳞伤,连衣衫都被割裂,露出里面一
道道血肉翻涌的伤口。

  鲜红的血仍在不停地涌出,将他全部的衣衫彻底染透。

  他浑身浴血,伤痕累累,整个人宛如是从地狱逃离的僵尸恶鬼。

  他颈项之间最深的那道伤口,倾斜着蔓延到了锁骨下方,猩红的血肉彻底绽
开了来,甚至可以见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素嬛见到他这副模样,身躯都忍不住地颤了颤。

  他每行一步,足底都会摩擦出一道血红的痕迹,蜿蜒曲折。

  凌乱的墨发半掩着面孔,他不停地在喘息着,慢慢地抬起头来。

  发丝滑落,苍白的面颊之上血痕累累,却衬得眉眼靡丽,有股说不出的魅惑。

  流转的眸光,更是隐着让人难以窥探的情绪。

  素嬛恨恨地想,明明他刚才流了那么多的血,却还是能从那些生魂之中脱身
而出。

  当年在魔界的时候,他也是如此。

  无数次血流成河的战役,所有的战报之中,不见他立多大的功,但哪怕其他
人全部都牺牲了,他却总是能活着回来。

  正是因为斗志如此顽强,当年还是一个小卒的容渊,就曾引来她的关注。

  她曾偷偷去探视过他,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样伤痕累累。

  一个人在角落默默地上药,即便伤口再深再痛,也不见他有多少的动容。

  那一瞬他坚毅的眼神,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素嬛当时就知道,这样的容渊绝非是池中之物,假以时日,他定能一飞冲天。

  只可惜面对她的各种诱惑,无论是美色还是权势,他都不为所动。

  素嬛深知此人心性坚韧,难以把控,最后斟酌了许久,才是选择了苏穆。

  没想到,容渊竟然是天山派来魔界的卧底,也是他彻底毁了魔界的所有部署。

  他真的就成为了她计划之中,最不可控的一个变数。

  「别碰她……」

  容渊满眼血丝,猛烈地咳了声,鲜血如泉般涌出。

  素嬛冷笑了一声,「子期,你自己都身受重伤,还敢来命令我吗?」

  容渊的目光越过她去,落在后面的钟沁儿身上,瞳孔紧紧缩了起来。

  只见她侧卧在血泊之中,微阖着双目,看不清楚眼中的情绪,但仍可察觉到
气若游丝,整个人十分虚弱。

  他的一颗心都被揪紧了,但仍在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艰难地启唇,「上面的红莲业火恐怕撑不到你召唤魔神了,你准备功亏一
篑?」

  素嬛的笑容慢慢僵住了,「那么……」

  「你放过她,我会帮你继续燃起红莲业火。」

  他声音低哑,早已辨不清此前清越的音色。

  「我还要她体内的洗浣丹。」素嬛扫了一眼钟沁儿,恨恨地说道。

  洗浣丹?

  容渊神色微动,看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苏穆,心里忽然明白了许多。

  「不要伤她,我会帮你取出来的。」容渊的眸色暗了暗,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近。

  若是由他来取,至少不会危及钟沁儿的性命,纵然目前的情况也很不乐观。

  素嬛警惕地盯住他,「好。」

  容渊缓缓半跪在钟沁儿的身边,一手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之上,探了探她体内
的情况。

  他眉头紧锁,但仍是轻轻唤了一声,「师姐……」

  钟沁儿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不禁激动了一下,颈间伤口更是进一步地迸裂开
来。

  伤口冒出的黏稠鲜血,滴答落下,垂在了钟沁儿的面颊之上,缓缓滑下。

  钟沁儿先是感应到面上黏腻湿滑的触感,接着嗅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血的气
味。

  她的长睫抖了下,微掀眼帘,看见容渊伤痕累累的面庞,心头酸胀,双唇轻
轻颤动。

  「子期……」

  面前的他,跟记忆之中的那个他重迭在了一起。

  刚才的那根银针,被她以法力彻底逼出的瞬间,那些翻涌的记忆,如潮水般
向着她袭来。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纵容是为什么?」

  「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猜到。」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选择的机会。」

  「我们分别的这一月零三天,你可曾想过我?」

  「我没有一日不在想你。」

  「我真的担心,自己会回不来,会再也见不到你。」

  「要带走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别怕我。」

  「你可以相信我的。」

  「因为,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以后,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给你的聘礼。」

  「婉婉,我要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她所遗失的记忆,心酸而美好,他们从前真的在一起过。

  那些被埋藏在记忆深处,她在魔域之中所经历的那段时光,原来都是她和他
的回忆。

  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剜了一刀,只是那样的痛楚,怎么能比得过他的?

  他们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这一百年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有他一个人
记得。

  多么孤寂,多么心酸。

  她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度过这一百年来的漫长岁月。

  钟沁儿想要抬手去摸一下容渊的面孔,但却是没有一点的力气。

  看着那张布满血痕的面庞,他担忧关切的目光。她的心疼,在这一瞬间蔓延
至她的全身。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他先想到的仍然是她。

  钟沁儿顿时泪如雨下,顺着面颊而落,晕开了那些半凝的血迹。

  她想要告诉他,她已经想起了一切,可是现在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师姐……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容渊低首,眸光如泉般轻泻,盈着深浓的爱恋。

  见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更是心痛到无法呼吸,眼尾也红了一片。

  他轻轻地抹去了她的眼泪,动作无比轻柔。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手往下落,修长的手指再次搭在她的脉间,用力按紧。

  一道明媚红光从他白皙的指尖涌出,碰到她肌肤之时,忽然光芒更亮了些。

  容渊凝眸,紧抿唇角,盯紧了那缕红光,它渐渐没了下去,顺着她的脉搏而
下,慢慢游走至她的全身。

  等到红光行到她的丹田之中,忽然漫了出来,融融暖光如潮汐般将她整个包
围。

  钟沁儿杏眸微睁,忽然一下亮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他。

  他不是在取洗烷丹,而是以自己的法力在她的体内,帮助她炼化洗烷丹。

  这时的素嬛,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她目光一闪,划过一丝狠厉的神色,猛地抬手,一根明亮的金丝绕在了容渊
的脖颈之上。

  「你给我停下,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下你的脑袋?」

  容渊不为所动,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让自己的法力以一种平稳的速度,向着
钟沁儿的丹田之中聚去。

  他长睫微扬,回眸望着素嬛,勾唇浅笑。

  染血的嘴角血光潋滟,竟是带着几分夺人心魄的邪魅。

  「素嬛,你现在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停下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紧拥

  素嬛闻言,面色骤变。

  若是此刻让她真的杀了容渊,又怕影响后续,她只得以膝盖顶在他的后背,
将他猛然压倒在地。

  她长袖一拂,一股劲风袭来,强硬地分开了二人的手。

  钟沁儿周身的红光退散了下去,她胸口起伏,低低喘息了一声,略一抬眸,
正对上面前容渊关心的眼神,胸腔又涩又胀。

  素嬛一抬手,将金丝琴弦的尖端直接对准了钟沁儿的心口,看着她雪白娇弱
的面孔,素嬛冷笑了一声。

  素嬛偏头去看容渊,神色阴冷,「你现在就帮我把红莲业火续上,不然我马
上就要了她的命。」

  她知道容渊是个不惜命的人,但是对于钟沁儿,他一定舍不得她受苦,甚至
见不得她丧命。

  素嬛此前并不知道,他和钟沁儿在魔域的那段过往,还以为是钟沁儿自天山
醒来以后,才和容渊在一起的。

  直到方才,她听到钟沁儿与苏穆的对话,才知道当年在魔域之时,容渊一直
小心呵护的那个女子就是钟沁儿。

  所有的前因后果,她顿时都明白了。

  容渊的心上人,自始自终就只有钟沁儿一个。

  自洗浣丹入体,钟沁儿的丹田之中便有一股热力在一直翻涌。

  容渊方才助她炼化洗浣丹,虽然没有完成,但仍给她的身体注入了一些力量。

  此刻,她已经慢慢地缓了过来,她凝眸望向他,神色之中带了一丝的恳求。

  「师弟,别答应她……」

  如果让素嬛得到魔神之力,魔界余孽会再度卷土重来,而素嬛拥有这样至高
无上的能力后,就会化身成为第二个罗刹女莯苧,整个人界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之中。

  一百年前他们所做的那些努力,就全部白费了,未来甚至会陷入更加凶险的
境地。

  钟沁儿看着面前的容渊,想到他因她一次次的妥协,不禁泪如泉涌。

  她仍记得,一百年前的那场伏魔大战。

  当众人在伏波山之巅合力对抗訾菰的时候,容渊就一人潜伏在百米之下的深
潭之中,耐心地等待着訾菰被打下来的那一刻。

  最后,訾菰负伤跌入深潭之中,也是由他进行收尾,彻底将他封印剿灭。

  她还记得,他们在完成伏波潭的一切埋伏,准备离开的时候,容渊曾轻声叫
住了她。

  「师姐。」

  她驻步回眸,容渊正认真地看着她。

  伏波潭水被阳光一映,绿波荡漾,晶莹剔透如碧色翡翠。

  他的一双星眸灼灼发亮,倒影着她的身形。

  不知怎么,她一触到他这样的目光,心就忍不住地发颤。

  她总觉得,他有很多的话想与她说,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过。

  「师弟,怎么了?」

  「这一役过后,我们就会一起回到天山……」容渊看着她,欲言又止地抿住
嘴角。

  不仅是他和她,还有苏穆。

  「是。」钟沁儿有些奇怪地瞥着他,点了点头。

  她定神想了想,又轻声笑了起来,「师弟之前在天山呆的时日不长,有很多
地方一定没去过吧。到时,让我带你四处走走。」

  容渊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隐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他们那次离别的时候,她就一直说着,会在天山等他。

  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此时,众人都已离去,只剩下她一人,他心事重重地低垂下眉眼。

  钟沁儿见他神色寂寥,不由走近了些,想到等下就他一人呆在此处,也有些
担心。

  「师姐。」他垂眸看着她翩跹的裙角,低声说道。

  她低首看着他白皙的面孔,垂落的长睫宛如鸽翼般浓密,掩住了眸中所有的
情绪,脸庞却是流露了一丝少有的脆弱。

  她望着他年轻朝气的脸庞,想到他等下就要一个人完成如此危险重要的任务,
心里也满是担忧。

  她记得此前的几次战役,他的眼里永远都是燃烧着旺盛的斗志,拼尽全力。

  他强大坚韧得让她总是忽视了,他是比她年轻了数十岁的师弟。

  一颗心因他而酸到肿胀,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被撑开。

  突然,容渊抬起修长的手臂拥住了她,她一下就落入了他温暖的怀抱之中。

  钟沁儿诧异地扬睫,却是被他牢牢地抱住。他个子很高,她的下颌才是刚刚
抵着他的肩窝,感受到他身上的阵阵暖意。

  他俯下身来,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微温的脸贴在她的颈侧,温热的呼吸丝丝
缕缕,拂在她的肌肤之上。

  她心口一动,想要转头过去看他,却被他宽厚的手掌一下按住后脑,不得动
弹。

  「是害怕了吗?」钟沁儿放柔了声音。

  两人的身子贴得太近,感受到他的体温,甚至是心跳,她的一颗心也忍不住
地怦怦直跳。

  容渊沉默着,怀抱着朝思暮想的心爱女子,一颗心又是欢欣又是酸楚,他眼
眶忍不住地红了,静静闔上了双目。

  我只是害怕这次回去以后,你就会跟别人在一起,彻底背弃我。

  我只是害怕你永远都想不起我们的过去,想不起我有多么爱你。

  过了片刻,钟沁儿长睫微颤,轻轻推开了他。

  「师弟,我要走了。」

  容渊抿唇不语,顺从地任她挣脱出他的怀抱。

  钟沁儿把他双手合住,拢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深深地凝视着他的双眸。

  她语气低柔,认真地说道:「师弟,别担心,我在上面会盯紧一切,不会让
他下来以后还有余力伤到你……」

  容渊点头,眼尾已是艳红如醉,他抬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目光温柔似
水。

  「师姐,一切小心。」

  钟沁儿握紧了他的手,抚慰地摩挲了下,「你也是。」

  言毕垂眸,缓缓放开了他的手,在他灼人的目光之中,她转身翩然离去。

  那是她在天山醒来之前,与他见的最后一面。

  后来,她被魔尊訾菰以地涌寒冰全力击中,身受重伤回到天山。

  而容渊则一直留在伏波潭底,结域布阵,将訾菰残存的神魂彻底摧毁。

  至此,两人又一次的错过。

  逍遥谷的地底,红光渐渐减弱,血祭坛变得更为幽暗诡异。

  素嬛眸光流转,浓烈的恨意满溢出眼底。

  「子期,别再耍那些小花招,她的命你真的不想要了?」

  容渊低低叹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他转眸看向钟沁儿,目光幽深。

  「师姐可曾记得,我们在天山第一次欢好之后,我对你说过的话?」

  钟沁儿微怔,等她想明白过来,却是睁亮了双眸紧盯住他。

  容渊扬眉浅笑,知道她已明白他的意思,默默地朝着她轻轻颔首。

  素嬛闻言,眼底透出了一丝暧昧的神色,以为他们在回味着什么甜言蜜语。

  素嬛扬首,慵懒地说道:「急什么?还没到生离死别的时刻呢。」

  她放开了容渊,将纤长的金丝置于钟沁儿身前,警惕地盯着他。

  「开始吧。」

  容渊站起身来,纵然是受了重伤,但依然挺直了背,身姿如青松般挺拔。

  他抬起掌来,双目一凛,眼眸之中染了一层明红,看着面前向上举起的长指。

  指尖旋转,一朵朵红莲如火焰般跃出,妖娆的花蕾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素嬛神色放缓,娇媚的面孔终于露出一丝的笑容。

  就在这时,他们的足底忽然流光溢彩,明媚的蓝光宛如潮汐般奔涌而至。

  「地涌寒冰。」素嬛心头一跳,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钟沁儿,她在此时放出了地涌寒冰。

  钟沁儿仍然记得她和容渊在洞窟之中的第一次,事后他对她说过的话。

  「师姐,你试着把寒毒逼出来一些。」

  说时迟那时快,容渊趁着素嬛愣住的瞬间,挥剑隔开了那根金丝琴弦。

  他左手向前,将钟沁儿抱在了怀中,她抬手紧拥住了他的腰身。

  他默然低下头去,正对上她扬起的面孔。

  她泪眼婆娑地凝视着他,轻轻启唇。

  「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第一百零九章:焚烧

  「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她眼底的泪光宛如破碎的星辰,一点一点,凄美迷离。

  容渊心中一窒,他并不知道钟沁儿已想起了从前的一切,但这话听在耳里仍
是十分受用。

  他飞快地低首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提了一口气,就紧紧揽住她的腰身,向
上跃去。

  钟沁儿正是照着他们第一次事后,他所说的那些话,运功逼出了体内的寒毒。

  整个血祭坛之中,顿时蓝光幽幽,耀得人眼迷醉,如月夜下起伏的蔚蓝海面。

  这时,那些宛如蓝色潮汐的寒毒,忽然爆发一阵强烈的声响。

  一根根竖长的冰棱冒出地底,闪着妖艳诡异的冰蓝光芒,将素嬛紧紧围在中
间。

  素嬛倒吸了一口凉气,金丝琴弦围了周身一圈,想要防止那些寒毒的侵袭。

  她向上抬起手掌,白嫩的指尖闪出一道金丝,直直越过头顶飞去,金丝升到
顶部绕上了祭坛入口那些密布的金丝之上。

  刚才,她正是以无数的金丝封住了入口,防止再有其他人下来。

  现在钟沁儿与容渊在一处,虽然两人都负了重伤,但他们若齐心合力,她也
未必斗得过他们。

  更何况,还要拿回洗浣丹,召唤魔神,显然已不可能。

  金丝的另一端从素嬛的指尖跳出,甩落在地上牢牢定住,整根金线猛然一晃,
绷直了来,闪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素嬛神色微沉,足尖轻点,踏在那根金丝,正欲向上而去。

  忽然,刺眼的白光在半空之中一闪,一道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素嬛迅速抬手,竖抱着蝎尾琴,以上方琴弦格挡了一下。

  琴音骤响,火花四溅。

  素嬛身躯一震,又落到了地面之上。

  她举目望去,只见容渊左手揽住钟沁儿,右手正挥着长剑龙吟,两人落在了
那根金丝之上。

  剑光如雪,更衬得他乌发似墨,俊美无俦。

  白皙的面孔之上无数艳红的血痕,此刻平添了几分绮丽。

  幽冷的眸光更似剑锋之上雪亮的那一点寒芒,炫美又致命。

  钟沁儿一手揽住他的颈项,一手亲密地扶在他的腰间。

  她体内红光涌动,从丹田之中一冲而起,是此前洗浣丹炼化了部分,带来了
一股充沛的能量。

  钟沁儿侧首过去,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间。

  容渊神色未动,双唇轻启,接受了她渡过来的灵力,但警惕的视线仍扫在素
嬛的身上。

  他的嘴里还有着残存的鲜血,让两人的唇舌之间都染上了腥甜气息。

  他二人如此柔情蜜意,勾起素嬛心中痛处,看向他们的眼神之中满是怨恨,
目光狠戾如阴冷的毒蛇。

  钟沁儿移开了唇,鬓角渗出晶莹的汗液,目光缱绻流连在他面庞。

  她低低地喘息着,说道:「不是说一直欣赏我的瑶华剑法吗?」

  容渊快速地扫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天光十九式的第一式松风流水,其意在于一个飘字之上……」

  钟沁儿轻声细语,在他耳边娓娓道来。

  容渊眉眼轻垂,听着她的一字一句,握住她腰间的手,也不禁缓缓收紧了来。

  素嬛见状再也按捺不住,银牙暗咬,抬手快速拨动蝎尾琴,一根金线携着一
团火光向着二人的面门逼去。

  容渊长剑疾如闪电,宛如龙吟般的一声清啸。

  闪亮的剑光如影而至,密密麻麻地向着素嬛落下,将她整个人困在了冰棱之
中。

  素嬛只剩举手抵挡的份,双足又被地涌寒冰的毒素侵袭,脚步也有些凝滞。

  天光十九式才使到一半,容渊忽然轻咳了一声,停下了手上剑招。

  他身子一震,唇角又涌出一道艳色的血流。

  钟沁儿目光一紧,抬袖替他擦去唇角新涌的血丝。

  她自责地说道:「你有这么重的伤,我就不该让你使剑。」

  容渊摇首,「师姐,不是你的错。」

  钟沁儿心疼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开,望向他们身边漂浮的那些红莲。

  她的眼底倒映着灼灼火光,整个眼眶都似被染红了。

  她咬住下唇,轻声说道:「不如……」

  容渊明白了她的意思,神色有些郑重,「你不怕吗?」

  钟沁儿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在地底的那些冰蓝色的冰棱之上,渐渐渺远。

  「我又何尝不是与你一般……」

  容渊抬眼,墨黑眼眸深不见底,眼神有些复杂,「我明白了。」

  钟沁儿的眸光流转到地面之上,又紧蹙眉心,抓紧了他胸口衣襟,「我的剑……


  剑灵含光还被封在她的剑中,所幸随着苏穆的逝去,禁制已慢慢减弱。

  容渊低低地嗯了一声,一个抬手,一道光芒闪回,替她收了长剑含光。

  他脚尖一点,搂着她又向上跃去了一些,踩在那根金色琴弦之上。

  他一手遮住了钟沁儿的双眼,唯恐她见到接下来那残忍的一幕。

  他一手举起掌心,那些红莲业火忽然如一道流光,倏地聚拢在一起,汇成一
朵巨大的红莲。

  素嬛面色骤白,看着那朵向她涌来的红莲,不住地摆头,「不要……不要……」

  红莲如火,倒转过来将她整个人罩住,妖冶的花瓣片片舒展开来,将她包在
了其中。

  她的周身无数根金丝迸出,触到紧拥的花瓣,却仍是无力撑开。

  忽然,整朵红莲强光迸发,燃起一道明红的耀眼光芒。

  整个地面忽然火光冲天,燃起熊熊大火,烈焰如潮,恨不得将整个祭坛都吞
噬进去。

  烈火之中,素嬛的身形不停地在挣扎着,不仅是她的生魂,就连整个身躯都
被烈火焚烧着。

  容渊目光流转,看向石龛之中那些各大仙门的圣物,他凝神细想,终归还是
没有出手。

  他搂住钟沁儿的腰,深呼吸了一口,飞身沿着金丝向上而去。

  等到了祭坛入口之处,聚力挥剑斩去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琴弦。

  看着上面隐隐透出的光亮,还有些许的人声,他皱了皱眉,面色微沉。

  他收了剑,侧首低声叫了一句,「师姐。」

  见钟沁儿没有回应,心头一惊,赶忙细看,她面色发白,双目微阖,他的心
里又是一阵慌乱。

  他紧扣住她的手腕,仔细地探了探她的脉搏,她的内息冰火两重,涌动在灵
脉之中,有着枯竭之势。

  容渊神色凝重,料想她定是在与苏穆一战之时,强行催发了冰火之力,提升
了修为。

  虽然凶险,但也不是无药可救。

  容渊眸光落在她的樱唇之上,见色泽潋滟,还残留着方才两人亲吻时候,她
所染上他的血。

  他低了低首,以柔软的唇为她擦拭干净。

  「师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钟沁儿似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朦朦胧胧,仿佛是听到很多嘈杂的声音,纷乱入耳。

  但她一直被一个人紧紧拥住,视若珍宝,无比温柔地呵护着。

  后来周围又慢慢地静了下来,但她始终被人抱在怀里。

  他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呢喃,诉说着对她的思念。

  那一百年前,每一次见她的心疼难耐。那一百年来,等待着她时的孤寂难眠。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那是谁。

  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又被他轻轻地吻掉,轻柔吸吮。

  在那个迷蒙的梦里,温暖如潮汐而至,一波一波地涌上她的身体。

  她陷入了某种强烈的欢愉之中,痛苦又畅快,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身子如剥落的花瓣,向人一层层地展开,她被温柔地揉捏,怜爱,侍奉。

  巨大的快感将她拍打在浪尖之上,肆意地顶弄着,在巅峰之上无尽迷失。

  又一个巨浪袭来,翻涌到她赤裸的躯体之上,她被人压着再次沉入欲望的浪
潮,浮浮沉沉。

  她只能用力抱住他,宛如是这世间她仅有的一根浮木,双腿紧紧地缠住。

  一次又一次地沉沦。

  终于,钟沁儿在半月之后,彻底地醒来。

  她的意识刚刚苏醒,只觉得周身暖意融融,似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给完全包围
住。

  她慢慢地睁开眼来,周围光线幽暗,入目皆是漆黑的石壁。

  这个洞窟,竟然有些眼熟。

  哗的一声,水流的声音响起,她一低首,才发现自己置身在水中。

  幽光之中,圈圈涟漪回荡而开,水面波光粼粼,水中暖洋洋的,这是一处温
泉。

  她心口一动,似是料到了什么,身后却有一个更为暖和的东西贴了上来。

  那样的触感,分明是人的身体,温热的胸膛。

  「醒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如此耳熟。

  她回过脸去,却被人捏住下巴吻了上来。

  他手臂扬起的水珠,沾在她浓密的长睫之上,迷住了她的眼,让她再度阖上
了双目。

  他的吻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火热。

  钟沁儿不禁嘤咛了一声,抬手揽住了他的颈项,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

  两人舌尖轻轻一抵,便紧密地交缠在一处,津液都争相汇入彼此唇中,亲密
相融。

  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两人皆是止不住地轻轻喘息。

  他一手捧住她的脸,一手温柔地替她抚去眼睫之上的水珠。

  他面孔靠近,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又将额抵在她眉心,看着她慢慢张开
双眼。

  他的脸庞倒影在她清澈的眸中,一如既往的深情凝望。

  「师姐,我们回到天山了。」

            第一百一十章:水中H

  「师姐,我们回到天山了。」

  钟沁儿微怔,她的眼瞳被粼粼波光映得晶亮若星,有些出神地看着他的脸。

  氤氲白雾之中,清俊的面孔近在咫尺,眉眼染了一层水气,含着曼曼情思,
正温柔地凝睇着她。

  她似被他的目光蛊惑了般,抬手抚上他的面孔,玉白的指尖一点一点抚摸着
他,宛如描摹的画笔。

  先是细长的眉,然后顺着眉心而下,滑过高挺的鼻梁,然后是他柔软的双唇。

  容渊侧首,不住地轻吻着她细白的长指,满是柔情的目光仍停留在她的面庞。

  接连数日的修养,让她的身体渐渐缓了过去,脸色也比之前亮了许多,受到
温泉水暖一熏,更是粉艳动人。

  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在她昏迷时候与她双修,心里无比的怜惜。

  他努力克制着欲望,不让自己太过肆意,却更加欲求不满起来。

  思及此,他的眸色又幽深了几分。

  钟沁儿回过神来,才是发现两人都是身无寸缕,她想起梦里那些情形,有些
恍然大悟,面庞泛了薄艳的明红色。

  「我睡了有多久?」她轻声问道。

  「半个月了。」容渊抬手,将她湿漉漉的长发拂在身后,温柔地抚着她光滑
的背。

  晶莹的水滴自她圆润的肩头落了下去,缓缓淌在饱满的胸脯之上,滑进深邃
的乳沟之间,慢慢汇入了水中。

  他一路追随着的眼神暗了暗,仍是抬起眸来凝视着她,「师姐……」

  钟沁儿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极白的肤色,宛如上好的白瓷,只是上面布满
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红艳刺目。

  「你……伤得这么重……」

  她的手指一一流连在那些伤痕之上,动作轻柔。

  他的手抬上来,在她的耳垂之上停留了一下,见已是红得透亮,低首过去,
轻吻了一下。

  他侧眸看她,低声道:「都是皮外伤,已经不碍事了。」

  钟沁儿抬首,纤长的手指仍在他的胸口滑动,她的目光认真而诚挚。

  她长睫微颤,嫣红的唇轻启,「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

  容渊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说道:「我们上去以后,就遇见了钟离门的几个
师叔,他们正在安抚着那些小辈。」

  他顿了顿,眸光轻垂,落在她白皙的指上,她的手仍在他的胸前摩挲着。

  容渊按捺着升起的欲望,声音却哑了些。

  「血祭坛塌陷,那些圣物也都被烈火焚尽,逍遥谷消失之谜已解……我便带
着师姐回天山来疗伤了。」

  他话刚说完,却是轻蹙起眉心,低头看去。

  钟沁儿的指尖正磨到他胸前淡褐色的乳首之上,还用力地戳了一下。

  「还有呢?」她声音又轻又柔。

  容渊的呼吸停滞了一会,再度说话之时,带着低低的喘息。

  「你伤得太重,几乎承受不住地涌寒冰的反噬,但所幸有洗浣丹在体内,只
是寒毒发作的间歇短了许多。」

  钟沁儿凝眸看他,挑了挑眼尾,「然后?」

  「你说呢?当然是以双修来替师姐压制寒毒。」

  容渊轻轻笑了,声音彻底地哑了,却无比地撩人。

  钟沁儿轻咬着下唇,光滑的藕臂缠了上去,揽住了他的颈项,双峰似是无意
地顶了上去。

  「你这是趁我昏睡的时候,占我便宜么?」

  「这怎么能叫占你便宜?」

  容渊低笑,却是顿了顿,因为温泉水中,两双修长的腿已经缠上了他的腰身。

  她媚眼如丝地扫了他一眼,侧首过去,含住了他玉白的耳垂,轻轻舔舐。

  「师弟这些日子是怎么占我便宜的,要你慢慢与我说清楚来……」

  容渊彻底了悟,明白了她是故意的。

  他直勾勾地盯住面前白嫩的娇躯,眸色越来越深沉。

  「光说怎么能说得清楚……不如让师弟重新给师姐演示一遍……」

  他抬手托住她纤细的后颈,在她柔软的唇角轻轻咬了一记。

  一个利落地转身,将她压在温泉的池壁之上,慢慢地托高了她的身躯。

  那双丰满高挺的玉乳缓缓露出水面,透明的水珠自上面缓缓滑了下来,离开
温暖的水中,胸脯有片刻的凉意。

  她还来不及喘息一声,他便欺身而上,濡湿的双唇直接叼住了她的右乳。

  「嗯……嗯……」

  她细细地叫着,双腿更是夹紧了他的腰身,上下轻轻磨着。

  她的胸被他含在胸间,用力吸吮,他将上面残留的水滴全部吸干净,晕了一
圈自己的唾液舔在粉嫩的乳尖之上。

  他用舌尖轻轻地顶弄着她的乳粒,圈住反复舔舐,轻柔地啃咬着。

  钟沁儿的面颊染了薄薄绯色,清澈的双眸也泛起迷蒙的春意,握住他的肩膀,
娇媚地低吟着。

  自想起从前的记忆,内心就对他多了许多的爱怜,想要用更亲密的缠绵来弥
补那些错失的时光,仿佛这样才能证明已经彻底拥有了彼此。

  钟沁儿一只手向下探去,握住了他灼热的阳物,它已经挺翘在他的双腿之间,
肿胀得一根根青筋都凸起来。

  她光滑的手心蹭着圆硕的龟头,反复地摩挲着。

  「师姐,就这么想要吗?」

  容渊的唇放开了她的雪乳,不住地喘息,额头抵在她饱满的双峰,轻笑了一
声。

  温热的呼吸吹在她挺立的乳尖之上,令她的身子一阵轻颤。

  她纤长的手指摸到他的马眼,细细地扣弄着,感受到一点黏腻的前液涌了出
来。

  她将湿漉漉的手指伸了上来,放在唇间舔舐,缓慢地含弄,眼眸之中春意蒙
蒙。

  「那么师弟……给不给呢?」

  容渊长眉一扬,抚了抚她红艳的唇瓣,低声说道:「我一定会伺候好师姐的。」

  话音刚落,他屏住了呼吸,慢慢下沉到水中,分开她两条纤长的玉腿。

  他的面孔越逼越近,先是吻住她的大腿内侧肌肤,狠狠地吸吮。

  他柔亮的长发浮了起来,漂在水面之上,宛如乌黑浓密的海藻。

  她静静地看着水中飘摇的长发,一颗心忽然变得柔软起来。

  他们那些魔域相伴的时光,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之中流转起来。

  他对她的温柔从来就没有消失,始终如一。

  每一个夜晚,她都会带着无尽的思念,等着他的归来。他也总是,尽力地把
握着他们仅有的时光。

  那些相拥而眠的日子,他枕着她满头黑亮的青丝,自后轻轻地拥抱住她。

  他在她耳后轻声细语,「总有一日,我会去天山找你,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
离。」

  现在,是不是夙愿已成?

  忽然,一阵酥麻自后腰漫上,延伸到脊椎两侧,蔓延了一片。

  她忍不住地娇吟了一声,因为他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腿心,将她的花唇用舌
尖轻轻舔开。

  温暖的泉水被带动起来,缓慢地冲刷着她的花穴,刺激得甬道渗出黏腻的花
液。

  他的舌尖更是带着一股温热的水流,直直地冲进了她的穴道。

  她的双足忍不住地蜷缩起来,声音更是娇媚了些。

  「子期……嗯……好热……」

  容渊无声地勾了勾唇,双手在水中按住那两团雪白的臀肉,用力地揉捏着,
让她的小穴更为靠近。

  他的长舌被折在她的花穴之中,旋转了起来,引来她的一声高吟。

  「啊……好舒服……嗯……」

  这样的快感让人舒服,让人沉沦,让人上瘾,让她永远也无法拒绝他。

  原来,是他一直住在她的心上。

  透明的蜜液一股股涌出,汇入了温泉之中,他挺了挺长舌,又从她的花穴中
滑出。

  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眼角有清亮的泪水涌了出来。

  忽然,她高声尖叫了一声。

  因为,他在水中用牙齿咬住了她那颗细小的花蒂,温热的水跟着他唇间的动
作,不停地刺激着敏感的花蒂。

  酥麻的快意自那处冒起,涌遍全身,她轻阖双目感受着那样磨人的快感。

  还有阵阵水流仍在向着穴道漫去,刺激着她的阴穴,温暖的水一股股地涌进,
又因花唇阖住,而在外面轻轻拍打,带来滔天快意。

  双重的刺激,令她面色潮红起来,呼吸急促。

  直到那颗花蒂被他咬得肿胀起来,他又开始用舌尖去舔舐,舔得她浑身发麻,
不住地呻吟。

  「不要了……别这样……好麻……嗯……」

  她的双臀被他握在手间,嘴上说着不要,却不由自主地轻摆着,迎合着他的
动作。

  终于,她双目迷离地媚叫着,攀上了第一个高峰。

  花液不住地涌出,他伸出舌尖在她的花唇之上舔了一圈,又引来她娇软的呻
吟。

  水哗的一声响,涟漪圈圈,荡开了来。

  他浮出了水面,见她星眸含泪,面颊娇艳,忍不住地低首亲吻住她的唇瓣。

  他一边火热地亲吻着她,一边将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间。

  两人的下身仍沉在温泉里,他劲瘦的腰身摆动,带起一波水流涌动。

  粗圆的龟头在花唇之上磨蹭了两下,惹来她轻声的呢喃,令他欲火更加高涨,
臀部用力向前一顶。

  坚挺的肉棒在水中直挺挺地入,温柔而有力地贯穿了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不休(H)

  水光潋滟,她在温泉之中被他狠狠插入。

  忽如其来的饱胀感充实了整条穴道,令她的腰身阵阵发麻。

  那些因方才的高潮而紧缩的媚肉,又被一寸一寸地摩擦着顶开,肉棒强硬地
插了进去。

  温暖的水流跟着他的阳物进入,热得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细细的吟叫全部
被他吞入唇间。

  他的长舌在她口中滑动,勾着她的舌尖湿滑地翻搅,她无助地承受着,嘴角
落下一条细长的银丝。

  她的双腿紧紧缠在他的腰间,似是吊挂在他的身上,如柔软的藤蔓。

  容渊终于是放开了她的唇,离开之时,还轻咬了一口她的唇角。

  四唇分开的瞬间,她娇媚地喘了一声。

  细长的脖颈向后仰去,曲线无比优美,湿漉漉的青丝如扇般铺散在泉边的石
面之上,衬得娇躯更加莹白。

  进去以后,他就停了下来,任外面的水流轻轻拍打着两人的交合之处,带来
酥麻的快意。

  「为什么不动了?」

  钟沁儿抬眼望他,见他的长发被水彻底浸湿。

  此刻,正有晶亮的水珠慢慢自他的面颊划过,白玉般的脸庞被幽暗的光映着,
让他的眉眼更显得俊美,且多了一分的魅惑。

  「之前,师姐睡着的时候可没有那么配合,我都是慢慢来的。」

  容渊勾了勾嘴角,眼尾上挑,红润的唇色也令人心跳加速。

  他的脑海里闪过数日以来的那一幕幕,在这个幽暗的石窟之中,他们进来了
整整十日。

  温泉之中,石台之上,到处都有他们欢爱的痕迹。

  他将她的花心舔到红艳湿润,再把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身,将柔弱无助的她
抱在怀中肏弄。

  他一边怜惜地亲吻,一边温柔地进出,她纵然意识迷离,却仍会发出细细娇
吟,鼓舞着他的动作。

  只是,那样细致的体贴,并没有让他的欲望彻底满足。

  想到这里,他的下体更肿胀了,插在她体内的肉棒又涨大了些。

  钟沁儿有些不解,可明明她现在就已经醒了。

  他也是故意的。

  她眉眼含春地凝视着他,抬起自己的双手,开始揉搓起雪白的胸部,指尖捏
着淡粉的乳粒,不停地碾转。

  她不住地摩擦着,让两颗硬挺的蓓蕾涨大,变得红艳。

  「你喜欢我怎样配合,这样吗?」她娇软地说道。

  见他的眸色加深,连呼吸也加重了一些,她又斜斜地瞥了他一下,抬起身子
来,莹洁的玉臂勾住他的颈项。

  她开始在水中摆动自己的臀部,努力地吞吐着他的肉棒。

  「还是这样?」她轻轻喘息着。

  他的肉棒又粗又长,她一只腿缠在他的身上,一只腿向后抵住池壁,努力地
调整着角度。

  纵然他们已有过数次的亲密接触,但这样的姿势,贸然全吃进去,还是撑得
她眸光迷离。

  一插到底,两人都禁不住重重喘息了一声。

  容渊轻蹙眉尖,清俊的面孔皆是隐忍的薄红色。

  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住。

  「师姐,你怎么这么会勾人。」暗哑的音色,也是格外撩人。

  他抬手托住了她的雪臀,向自己的下身压去,粗硕的肉棒不留缝隙地将她塞
满。

  她双手抵住光滑的池壁,双腿勾住他的后腰开始自己前后摇摆。

  在水中这样的姿势,动起来不须废太多的力,水被一波波地带动起来,不停
地来回旋动。

  肉棒进进出出,饱胀和酥麻自腿心冒出,她双眸半弯,享受着由自己主动带
来的快感。

  「师姐,舒服吗?」

  容渊低首,慢慢地舔着她的颈侧。

  柔软的长舌勾了些水珠上去,又任它缓缓滑落下来,像之前那样没入她的乳
沟之中。

  「嗯……舒服……」她仰首低吟。

  「那……让我也舒服一下,好不好?」

  容渊低头吸吮着她乳沟中的水滴,舌尖在她的乳沟深处搅动。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情欲。

  「嗯?」钟沁儿微微撑起一点上身,望了下去。

  只见他红润的舌尖滑动着,已从侧面慢慢舔上她的乳粒,半边身子也跟着麻
了一片。

  她眸色迷醉,揉着他湿润的长发开始搓弄,咬住下唇,仍是忍不住地娇吟起
来。

  容渊轻轻一笑,揉住她的两团臀肉就往自己下身撞,再身子前倾,将她压在
池边开始使劲地肏弄。

  紫红的肉棒沾了晶亮的水,开始凶猛地抽插,强悍而有力,直抵花心,嫩红
的穴肉被带得翻进翻出。

  饱满的囊袋带着温热的水流,一起拍打在她的花穴入口,是一种略带着柔情
的抚触。

  与进出她体内强硬的肉棒,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一半强势一半温柔。

  她的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双腿全部缠绕了上去。

  这才是她所熟悉的他,从来没有变过。

  「子期……嗯……慢点……啊……」

  听到她在情动之时亲密的叫唤,容渊心头一动,更是用力地挺身。

  迎接她的,是他更猛烈地插进,尽根而入,火热的欲根重重地戳进她的花心,
捣得穴肉红艳软烂。

  她被他突如其来地猛入给彻底惊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声地娇喘。

  「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够慢了……」他咬住她的颈项,闷声说道。

  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他怎么还能慢得下来。

  这一次,势必要彻底在她的身上,完全释放那些未能完全满足的欲望。

  容渊低首,将她的双腿分得更开,她全身的唯一支撑点只有他们的交合之处,
所有的重心都凝在了那一处。

  这样的姿势,肉棒入得更深了,每一次抽送来回,毫不费力,顺着黏腻的水
液都能滑到最深之处,重重地捣弄。

  那样的快感来得汹涌,她微凉的上身开始变得火热起来,洁白的娇躯也染上
了一层粉色。

  丰满的双乳随着他凶悍的动作,不停地摇晃着,带起水波晃动,波光荡漾。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幽黑的双眸之中只剩下面前这具柔美莹润的娇躯,沉
溺迷乱,渐渐眼底也红了一片。

  整根抽出,又整根插入,温暖的水流涌入红艳的甬道,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
快感,销魂刻骨。

  她的双颊开始潮红,轻咬着嘴唇,额间汗珠氤氲,不停地溢出细碎的呻吟。

  青筋勃发的阳物使劲插入,粗硕的龟头抵着花心开始摩挲,不停地旋转。

  她的花穴被刺激得绞紧,紧紧吸住他的肉棒,不忍他的抽离。

  「放松点。」他拍了拍她的臀,这样的动作在水中做起来格外轻柔。

  他忍不住低下身去,咬住她嫣红的乳尖,「夹这么紧,我怎么肏你?」

  她早就被他冲撞得欲仙欲死,彻底沉沦在无尽的快意之中。

  他又换了一个姿势,将她背过身去,双手扣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从后面重
重地插了进去。

  「啊……师弟……不行了……太深了……」她仰头尖叫了一声。

  这个姿势入得实在是太深,她的花道刚被撑开,就开始紧密收缩,层层迭迭
的媚肉裹上来,夹得他后腰一麻,险些就射了出来。

  容渊咬紧牙关,忍住了射意,他眯着眼,刻意延长着两人的快感。

  他亲吻着她的后颈,「深才肏得舒服,师姐你说呢?」

  此时,钟沁儿早已神思迷离,双眸微阖,说不出话来。

  他爱怜地低下头去,轻柔的目光流连在她雪白的玉背之上,开始亲吻着她光
滑的背。

  濡湿的唇舌不断地游走,含住一点肌肤就开始使劲地吮吸,留下一个个深红
的印记。

  她的背部本就是她的敏感之处,她被他啃咬得浑身不住地颤栗,快意如潮,
没顶而上。

  她高耸的胸部被抵在温泉边上,他的手掌越过来,抓住滑腻的乳肉开始重重
地揉搓,手指夹着蓓蕾转着圈地捻转着。

  另一只手摸到她滑嫩的腿心,分开湿软的唇肉,按住那颗藏在花瓣之中的珍
珠开始摩挲,温热的水流也开始刺激着珍珠,柔柔地包裹。

  蚀骨的快感冲刷而上,让她头皮都麻了,玉白的脚趾全部蜷缩起来。

  这一刻,她的思绪又被拉回来了一些,不住地媚吟,「师弟……嗯……太舒
服了……」

  「那这样呢?」

  容渊挺动腰身,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抽送,最深的一次顶弄,粗长的肉棒插得
更进去了,抵着花心深处在摩擦,龟头被顶得翘到最里面,不住地颤动。

  他粗重地喘息了一声,「这样舒服吗?」

  她天鹅般颀长的颈项上扬,晶莹剔透的泪水自眼角涌出,「嗯……舒服……」

  只要是跟他做这样的事情,她就快乐得不得了,更何况,他们是这么地相爱。

  原来,他一直这么爱她。

  「师姐……我们若一开始是错,是否就注定了永远都是错?」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师姐,你要走我拦不住你。」

  「只是这次,换我在天山等你。」

  这是那一次在天山离开他时,他对她所说的话。

  原来,他的话是这样的意思。

  可是她从来不认为他们的开始是错,那是命定的相遇。

  如果真的是错,就让他们一起错下去好了。

  不死不休。

           第一百一十二章:不在(H)

  天山的雪,比其他地方来得都要早。

  峰高气寒,才是刚刚入秋,深夜里便开始落起细雪。

  天山山腰,这处有着天然温泉的洞窟,正是他们第一次双修的地方。

  洞口布了结界,但仍遥遥可见深蓝天幕下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

  外面冰天雪地,洞窟里面却是春意盎然。

  温泉之中,水声阵阵响动,幽暗里两个白皙的身躯紧密交缠在一处。

  钟沁儿倚在温泉池边,背对着容渊,躯体玲珑有致。青丝如墨,流泻在莹洁
光滑的玉背之上。

  她扬起细长的颈,长睫微阖,面色红润,不断自唇间发出细碎的呻吟。

  容渊喘息粗重,自后伸出手来握住她饱满的双峰。

  他抓得很用力,那团莹白被他捏成了各种的形状,五指的红痕被印了上去,
嫩白滑腻的乳肉自指间漏了出来。

  他的下身不住地挺动,一次一次地奋力进出她的体内。

  水流不停地响起,她的穴道不同以往的湿滑,让他在水中动得更加畅快。

  两人湿漉漉的身子紧贴着,她半跪着,后背靠上了他的胸膛,热得她不住轻
声呢喃。

  「师弟……轻一点……慢一点……」

  容渊吻了吻她圆润的香肩,闷声说道:「这些日子我够轻够慢了……怎么还
忍得住?不过师姐每次还是流了很多的水,一直紧紧地夹着我……」

  她的身体对于他来说实在太熟悉,哪怕是在昏睡之中,她的敏感点仍能感知
到他的爱抚,不住地渗出透明的花液,让他顺利地抽插进去。

  只是,为了顾及她的身子,他每次都是温柔细致。

  如今,她好不容易醒了,他自然要在她的身上把这些日子的压抑,好好地释
放出来,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想得这里,容渊的眼底又红了些,他后撤出来,整根肉棒几乎完全拔出,只
有粗圆的龟头被两片湿漉漉的花唇吸咬着不放。

  他侧首咬住她的颈项,将细长的肉棒再次重重地挺了进去,龟头磨住小穴里
最敏感的一点蹭着,引来她的尖叫。

  「你睡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夹我的。」他粗喘着,声音都哑了。

  钟沁儿轻吟了一声,忽然想当初在天山沉睡的百年,他如果能进她的洞府,
会不会也趁着她睡的时候,这样地肏弄她。

  光是想着那个情形,她都觉得浑身酥麻。

  她低头去看,水波荡漾,只见她雪白的双腿之间,那根红紫的肉棒正来来回
回地进出她的身体。

  每一次进出都翻起红艳的穴肉,水流阵阵,穴口被温暖的热流冲刷,是前所
未有的刺激。

  每一次抽出的时候,湿嫩的花穴都一缩一缩地吸吮着整根肉棒,吸得他头皮
都发麻起来。

  快感是如此强烈,他停了一下,再次动起来的时候却是带着一股狠劲,越插
越重。

  腰身的前后耸动中,虬结的青筋又涨大了许多,磨着刚才龟头蹭过的敏感地
方,凶悍地挺进。

  漫天的快感让她失神颤动,长睫沾了细密的泪珠,紧紧咬住下唇,止住了口
中的呜咽。

  水流响动,她被他一下又抱出来水面,身子贴在了石面之上,双臀挺翘,整
个人被按在池边肏弄。

  他的半个身子仍在池中,温泉水刚好没过他的膝盖,他将她修长的双腿分开,
让她趴跪着,压在她的背上。

  他分开两边丰满的臀肉,露出里面嫣红的花穴,肉棒不住抽送,继续肏弄。

  他的背上也有那些深红的伤痕,晶莹的水滴正从那些狰狞的疤痕之上流过,
所过之处又冒了一层透明的细汗,渗在紧绷的背肌之上。

  他趴在她的身上越插越快,重重的捣弄让她的花穴紧绞,甚至不住地痉挛起
来。

  钟沁儿忍不住地尖叫起来,雪臀受不了地扭动,向后套弄着他火热的性器。

  花心之中快感如潮,将她抛上汹涌的浪尖,浪头还未落下,又一个浪头拍打
上来,快意迭加堆积着,她将他的肉棒夹得更紧。

  钟沁儿被他顶弄得目眩神迷,又一次地攀上高峰,媚叫着喷出大股的淫水,
浇在他挺翘的龟头之上。

  可是容渊仍未停歇,把她又抱上了洞中的石台,正面对着他。

  他怕她的身子发冷,紧紧地拥住了她,濡湿的双唇贴了上她的,长舌探进去
又将她的勾过来,含住她的舌尖使劲地吸吮,吸得她整根舌头都发麻了。

  他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再一次将硬挺的肉棒插了进去,花穴被他刚才肏得
淌满了蜜液,一挺而入。

  刚刚高潮的她,敏感得不得了,小穴被他插得又酸又胀。

  她好不容易定神,避开他的吻,细声控诉着,「怎么还没完?之前不是都做
过……」

  容渊低笑,哑着声说道:「之前是双修,我还得忍着不射。」

  原来是这样。

  她不免心疼起来,看着那张被情欲染得薄红的俊颜,心底柔情似水,漫进了
她清亮的双眸。

  她啄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嗯……师弟……好喜欢你……喜欢你肏我……」

  钟沁儿抬了抬腰身,将自己雪白的胸脯送入他唇间。

  她颤声轻叫,「吸我……嗯……就是这样含住吸……啊……」

  他轻舔深吮,肆意含弄,将自己晶亮的唾液沾满她雪白的双乳。

  她挺了挺胸,双腿大开,让自己的身体曲线更加贴合他的身躯。

  她被他舔得呻吟中都带了哭腔,嫩白的大腿挂上了他的腰间。她扭动臀部离
开石面,将整根肉棒彻底吃了进去。

  汁水淋漓的甬道将他的阳物紧紧包裹,仿佛化作了无数张小嘴在吸着红紫的
棒身,舒爽得他头皮一紧,重重地喘息。

  他埋进了她的肩窝,紧蹙眉心使劲地挺进,一下比一下更深,一下比一下更
重。

  硕长的囊袋啪啪拍打着阴户,将她的穴口拍得嫣红,两人交合之处被捣出细
细的白沫。

  她见他肏得脖颈青筋勃起,忍不住地抬首去舔咬,又吸得他一声粗喘,身子
也不由地抖动了起来。

  她的眼底被舒爽的快意染得迷离,浑身发麻,「之前真是辛苦师弟了……」

  「嗯?」

  他转头吻了吻她的耳垂,含在唇间细细啃咬,「师姐,那让我灌满你好不好?」

  她用力扭转臀部,小穴死命地绞住肉棒,媚肉收缩,一颤一颤地吸吮着。

  「嗯。」她被蚀骨的快意折腾得泪水涟涟,不住抽泣。

  「师弟我要你全部射给我……灌满我……啊……」

  话音未落,他一声低吼,身子重重颤抖着将阳精全部灌进了她的小穴。

  许久未射,他射了足足快一盏茶的时间,又浓又多的白液喷了进去,和她涌
出的淫水融在一起。

  泛滥的精水将她的小穴撑得再也合不上,顺着他仍硬挺的棒身溢了出来,挂
在她莹白的大腿之上。

  两人从情欲巅峰滑落下来,身心皆得到了满足,他趴在她的身上不住地喘息
着。

  钟沁儿把玩着他的长发,眸色迷蒙。

  听着洞外雪落的簌簌声响,她忽然想起他们在魔域定情的那个夜晚,也是下
着雪的。

  「子期……」她轻声叫着他。

  容渊抬起头来,托起她的下颌,细细地吻。

  「师姐,所有的人都以为那五件圣物被烧毁了,没有人知道洗浣丹在你体内,
你可以放心了。」

  这样,天山派的师叔们也不会知道。

  钟沁儿心口一动,所以这就是当时容渊没有管那几样圣物的原因,都是为了
她。

  想到他连归思晚的荧波铃都没有管,她不由心情大好,嘴角也染上了笑意。

  「这么开心?」

  容渊长眉一挑,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以为她是为了洗浣丹的事情才高兴的。

  钟沁儿偏过头去,细细打量着他,想着如果让他知道她已经想起了从前,他
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只是她才醒来一会,方才的那场情事又实在是漫长而酣畅,不免涌上阵阵倦
意。

  容渊看着她惺忪的睡眼,将她抱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鬓角。

  他柔声说道:「师姐,你睡吧。」

  钟沁儿微微睁眼看着那张清俊的容颜,情欲褪去以后,面庞显得矜持清雅,
到是有了天山掌门的风采。

  她心口一动,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那你一直陪着我,不许走。」

  容渊禁不住地低笑,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我不走,你放心睡吧。」

  她低低应了一声,这才是放心地睡了过去。

  她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是魔域的黑水河,她一个人坐着小船,不停地
在幽深的水面荡漾。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的心里忽然害怕起来,抓住船沿,扬声叫着,「子期……子期……」

  远处有一样的声音回荡过来,「子期……子期……」

  她心一惊,仔细地辨认,这是刚才她声音的回音。

  但是,她更加惶恐了,他到底在哪里?

  钟沁儿从这个梦中惊醒过来,猛地一下坐起来,身下触感柔软,是一处软榻。

  周身的一切也很熟悉,她已经回到了自己在天山的凌云府。

  原来刚才都是梦,可是才提起的心又猛然落了下去。

  因为睡前答应会一直陪着她的容渊,不在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心疼

  「那你一直陪着我,不许走。」

  「我不走,你放心睡吧。」

  以她对容渊的了解,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绝不会违背对她的承诺。

  所以,他是发生了什么事,连等她醒来都不能?还是有什么事,他一定要趁
着她还未醒来,赶紧去做?

  钟沁儿定了定神,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她的周身漫出了一道红光,灵气流转,转瞬即逝。

  她感觉到丹田之中一股充沛灵力,他忽然渡这么多灵力给她是为何?

  她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披了件藏青色的氅衣,走出凌云府。

  正午时分,下了一夜的雪早已停下,天地之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洞外的平台雪地之上,她看见有二人正站在前面低声细语,看到她的时候,
两人别过脸齐齐看了过来。

  那二人是青鸾与含光。

  两人神色复杂,却尽力保持着平静,缓步向她走来。

  「你师父呢?」钟沁儿看向青鸾,声音有些微哑。

  她已经想起来从前,青鸾是当时容渊在魔域的侍女,也一直侍奉着她,难怪
她当初醒来时候,青鸾看她的目光总是意味深长。

  「钟师叔,师父在戒律堂。」青鸾行了礼,再起身说道。

  钟沁儿面色微动,「是因为什么事?」

  天山派的戒律堂,是惩戒犯了错的门中弟子的地方。

  含光走了过来,沉声说道:「那是在逍遥谷的时候,他使出了红莲业火……」

  她倏地明白了,当初苏穆与素嬛以她来胁迫容渊用红莲业火打开血祭坛,一
定是因为这事已经传回了天山。

  青鸾轻声说道:「师父和师叔回来的时候,各位长老便已知晓了此事,师父
说要先为师叔疗伤,等师叔好转以后,他自然会去戒律堂领罚……」

  钟沁儿轻蹙眉尖,没等她说完,足尖一点,身子已腾空而起,越过了天山白
雪皑皑的重重峰峦。

  戒律堂位于天山一座山峰的山腹之中,中空之处有一高深宽广的洞窟,正中
有一处石台,洞顶镂空,数根石柱一字排开。

  她还未进到那处,便听到长鞭扬起的猎猎风声。

  钟沁儿心下一惊,加快了步伐,身子在空中飞快掠过。

  那扬起的黑色长鞭,卷了一股蓝色的灵力,就要落下。

  钟沁儿来不及喊停,凌空甩出藏青色氅衣裹住鞭身,紧紧地将鞭尾抓在了手
中。

  长鞭本就汇入了灵力,她也不敢小瞧,径直用上了法力来对抗。

  她紧握住长鞭一端,落在正中石台之上,在她的身后容渊正被数条缚灵锁拴
在一根石柱之上。

  他身上衣衫破碎了大半,鞭痕数道,甚至有一道鲜红的鞭痕从他的脸颊贯穿
到锁骨之上。

  他本是眉眼低垂,凌乱的长发也垂了下来,忽然听到异常声响,一抬头便见
到钟沁儿拦在了他的身前。

  容渊眸光闪动,她此刻身着的衣衫都是他清晨才给她穿上的。

  「师姐。」容渊神情激动地叫了她一声。

  钟沁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身,双颊粉艳,呼吸急促,鬓角隐隐沁
出细汗。

  长鞭的那一端,是南脉的江同师叔,他也是江月的父亲。在他的身后,还有
些南脉和中脉的其他师叔。

  「钟沁儿你来做什么?」江同看向她的目光冰寒刺骨。

  「江师叔这又是在做什么?」钟沁儿抬起下颌,轻声问道。

  「你的掌门师弟在魔界卧底的时候,修了红莲业火一事,你可知晓?」

  钟沁儿没有回话,显然是默认了。

  「既然他修了此等邪术,就不可再入我天山门下。」

  钟沁儿长眉一挑,「师弟当年是为了自保,若不是如此,他怎么可能在魔界
一直留到大战前夕?」

  「那他就没有资格做这个天山掌门。」江同冷冷说道。

  她的目光微凛,似一道清冷的雪光,冷冷地扫向众人。

  「师弟立下赫赫战功,若没有他,恐怕这世间早就被群妖恶鬼扫荡,宛如置
身地狱,又何来这百年来的安宁?」

  江同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还有逍遥谷的这次,众位师叔都不把万年流传的祖训当作一回事,还好师
弟潜进去,阻止了苏穆和素嬛,摧毁了血祭坛。不然魔神之力再度降临人间,四
大仙门迟早会被扫荡一空。」

  说到魔神之力,所有的长老都面色骤变,毕竟想起万年前的天魔之战,皆是
心有余悸。

  钟沁儿瞥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师弟这次若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也不会
再使出这邪术,他也没有伤任何的正道人士。」

  她放开了那柄长鞭,慢慢走下石台,面向众人。

  「给我半年时间,我定会除去他身上红莲业火的功力。到时,众位师叔可以
亲自探查。」

  「若能如此,自是最好。」

  中脉最擅长打太极的何太冲赶紧走出,缓步踱来,「但他一直隐瞒实情,这
惩戒不可不罚……」

  钟沁儿抿了抿唇,「还剩多少鞭?」

  江同收了长鞭,握在手中,「共三十鞭,还有十鞭。」

  钟沁儿面色渐沉,这半月来容渊说是与她双修,但因她昏迷不能顺利运法,
必须得由他相助,得利的反而基本全是她。

  更何况,早晨临走之时,他还渡了那么多的法力给她。

  剩下的十鞭,对他来说是不小的煎熬。

  她挺直了背脊,轻声说道:「我身为他的师姐,教诲无方,愿代他受剩下的
鞭刑。」

  「师姐……不用……」容渊在她的身后急忙出声,声音低哑。

  缚灵锁的铁链在后面响动,叮叮当当,显然他也是情急。

  江同冷笑,「钟沁儿你知情不报,理应加罚,除了那十鞭,还要罚你十鞭,
你可认罚?」

  钟沁儿神色从容,慢慢走回了石台之上,转身背对众人,低声说道:「江师
叔,我认罚,那就一起吧。」

  她抬起脸来,正对上面前的容渊。

  他身形清瘦,道道鞭痕将他的衣衫割裂,为本就疤痕累累的躯体再次平添伤
痕。

  凌乱的墨发,嘴角的血痕,却衬得他的肌肤更加白皙。

  狭长的凤目如潭般幽深,看向她的那一刻却有浮光闪动,如翻涌的泉水,缓
缓淌入她的心间。

  又有什么能比此刻的两心相知,两情相许,更能让他动容呢?

  他向着她轻轻摇首,她却是轻柔一笑,眸似秋水,顾盼生辉。

  在她的身后,江同面沉如水,扬起长鞭,自空中飞速落下,只听得一声接一
声的鞭声响起,重重地击在了钟沁儿的背上。

  她浑身发抖,一震一震地咬牙默默承受,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其实,江同也算手下留情了,容渊受了缚灵锁的束缚,不得动用灵力,而她
还能运起法力抵抗,情况反而更好些。

  等到第十鞭的时候,巨大的冲力让她再也定不住,身子直直地飞了出去,将
前面那人紧紧抱住。

  钟沁儿仰首,正对上容渊低垂的面孔,他的几缕发丝轻拂在她脸侧,他神色
哀恸地正看向她。

  上方天顶的一缕阳光正照下来,映着二人的脸庞,细碎的金光流动着,让人
的眉眼如诗似画般生动。

  「师姐,疼吗?」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心疼。

  钟沁儿摇了摇头,将两手扶在他的肩头,刚刚直起身来,又是一鞭落下。

  鞭尾卷在她的腰侧,将她的身子向前一顶,与容渊的贴在了一处。

  长鞭接着落下,相拥的两人浑身一震,她唇角泛出血丝,双眸深深地看向他。

  「再疼,也比不上师弟这百年来等我的心疼。」

  容渊瞳孔震动,目光渐深,声音也微微颤抖了。

  「你……想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永远

  戒律堂顶上,正午的阳光漏下来丝丝缕缕。

  柔亮的金光映着她清丽的面孔,她眼底泪光盈盈,似揉碎的星光,璀璨动人,
闪在了他的眼底。

  「你……想起来了?」

  钟沁儿面色发白,双手紧按他的肩头。

  身后的长鞭仍在不时落下,她纤细的身躯一震一震,暗自用力咬牙承受着。

  她听见他的问话,扬唇一笑,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以言语回应他。

  两人目光交汇,皆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千言万语凝在眼眸,似从前的画面
在一一流转。

  那些相拥而眠的夜晚,不比后来的水乳交融,却也温情脉脉。

  等到长鞭落尽,她抬手抚了抚唇角的血丝,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她在容渊担忧的目光之中,静静地回过身去。

  后背火辣辣的疼,但她依旧身姿挺直,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江元。

  「江师叔,还有什么指教?」

  「那个……掌门之位……」江元踌躇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钟沁儿脸色微变,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她长袖一拂,下颌微微抬起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冷冷说道:「师弟
的战功你们都忘了?还是这数十年,师弟在掌门的位置上不够称职?」

  钟沁儿的话成功地堵住了众人,他们相视了几个来回,还是只有江元出声。

  「他当初就该将红莲业火一事托盘而出,再由长老们定夺。」江元冷声说道。

  钟沁儿挑了挑眉,她心里其实很明白,以当时的情形,她身负重伤沉睡不醒,
苏穆叛离天山,容渊当时若是说出实情,那么天山北脉将彻底失去掌门之位。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个天山派掌门一位,江师叔早有怨言。」

  她眸光微敛,平静地扫过了何太冲,后者朝着她微不可察地颔了颔首。

  她心里略定了定神,说道:「待我为师弟消去红莲业火之后,门中弟子若还
有不服的,可以向师弟挑战这个掌门之位,胜者即可就位新的掌门。」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神色骤变,但各人的表情都不同。

  钟沁儿冷眼旁观,扫了一眼面色深沉的江元,「师叔们也可参与。」

  江元握紧了手中长鞭,声音嘶哑地说道:「钟沁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钟沁儿轻蹙眉尖,神色有些倨傲地说道:「当然知道,我也知道你们对于我
们北脉一直承继掌门之位颇有怨言,所以这次给你们一个机会。以后这样的机会,
可不一定有了。」

  「好。」江元朗声说道,又看了一眼容渊,「掌门可赞同?」

  容渊点了点头,「一切就依师姐所言。」

  其实,江元对他二人的感情相当复杂,天山北脉除了功法奇绝,门下弟子也
一直十分出色。

  钟沁儿和容渊更是天纵奇才。

  这样的弟子若是他能到一个,恐怕日后的情形就可逆转。

  眼下,还是得好好调教南脉弟子,不行就还得他自己上。

  这恐怕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江元复杂地看着他们二人,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等他们二人回到容渊那里,已是傍晚。

  两人皆是一言不发,容渊被长鞭伤得重一些,就一直倚在她的肩头,低低喘
息。

  凌乱的墨发掩映着他的面孔,看不清他的神色。

  青鸾和含光看着两人亲密依偎的样子,相互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等侍女端来伤药以后,他们便一起退了出去,将此处留给了他们二人。

  「都走了,别装了好吧。」钟沁儿低首轻声说道。

  容渊眸光流转,向下握住她白皙的指尖,放在膝上,轻轻摩挲,「师姐,是
真的疼。」

  钟沁儿蹙眉,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挑开他的衣衫,将伤药一点一点替他抹
上。这些鞭伤,修养半个月就能痊愈。

  钟沁儿后背的鞭伤,有些许的疼,因为当时用了法力抵御,所以也就些皮外
伤。

  给他上完药狗,她又给他换了一件新的衣衫。

  为他疗伤,更衣,这一切就如同当年在魔域的时候。

  整个过程,容渊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住她,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钟沁儿则是轻垂眼睫,避开他的目光,动作轻柔。

  她端来一碗药,又耐心地一勺勺吹凉了,慢慢喂他。

  这时,两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到一起,容渊眸光灼灼,「师姐,你……」

  「要好好养伤,别忘了我答应江元师叔的事。」

  钟沁儿面色沉静,不着痕迹地打断他,挑了挑眉,「有信心吗?」

  容渊抓过她柔嫩的玉手,放在唇边一吻,才是就着勺子又喝了一口药,药实
在太苦,他不由眉心微蹙。

  「师姐放心,定不会负你所托,只是……」

  钟沁儿瞥了他一眼,继续将剩下的药喂完,「只是什么?」

  容渊笑了笑,「要消除红莲业火,又要增进功力,这半年内要抓紧双修了。」

  等到红莲业火散去,钟沁儿便可炼化洗浣丹,重修天山派功法,彻底消除地
涌寒冰了。

  钟沁儿皱眉,故意冷下面孔,慢悠悠地打量着他。

  她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慢慢站起来,转过身去,在
旁边的几上放下碗。

  忽然,容渊自身后揽住了她的腰,一手扶在她的小腹之上,一手挑开了她的
衣带。

  「我也有伤……」她小心地提醒他。

  「我知道。」容渊知道她误会了,低沉地笑了笑。

  雪白的玉背,亮得人眼都晃了起来,只是那些鞭伤,深红似血,似开在雪地
中的红梅。

  容渊爱怜地望着,修长的手指沾了伤药,细细地游走在她后背的那些红痕之
上。

  「师姐,对不起。」

  这些鞭伤都是因他而起。

  她摇了摇头,忽然身子僵住了,因为他低下头去,开始轻吻着那道道红痕。

  酥麻阵阵,自她的后背脊柱涌出,冲得她头皮发麻。

  她扭了扭了身体,想要挣脱出来,他却用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从后面抱紧
了。

  他的面孔,轻轻贴着她的后背,停了一瞬。

  「婉婉。」他柔声唤道。

  她浑身一震,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他的声音之中夹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钟沁儿一言不发地挣开他的手,回过身去。

  容渊仍坐在榻上,看着她的眼神之中有些迷茫,鸦发雪肤,容貌昳丽,清澈
的眼底盈满了委屈。

  她心口一动,又涩又涨地疼。

  钟沁儿长睫一落,低下身去,按住他的后脑,让他的面孔朝上,轻柔地吻了
上去。

  容渊先是一怔,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爱极了她这样的主动,马上开始热情
地回应着。

  两人唇瓣相贴,她柔软的舌尖一抵,有一样东西被顶了过来。

  容渊毫不迟疑地含在了唇间,沁甜的滋味,有些熟悉。

  他的双眸一下亮了起来。

  这是……朔州的蜜饯。

  那一年的魔域,他也曾用这样的方式喂给她吃。

  她果然全部都想了起来。

  四唇辗转间,他忍不住地轻声呢喃,「婉婉……你真的想起来了……」

  她颤动了一下,停了下来,抬眼看他,正见他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子期,我全都想起来了。」

  她尽量压抑着自己情绪,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说话时候仍是止不住地呜
咽。

  那些刻骨的思念,他是怎么一个人挨过百年的?

  想到这里,她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

  「这些年,委屈你了。」

  容渊的眼底开始泛红,整个眼眶红得如春雨中的海棠,明丽潋滟。

  她看得心尖一颤,直接跨坐在他的腿上。

  「子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抱住他的颈项,眸光温柔似水,「这个世间,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再多说一些。」他深呼吸,声音低哑,尽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把他的右手翻转,纤长的手指划着他掌心的纹路,一笔一划。

  「我不是故意要忘记你的,是他们突然给我做的决定,我从来都不舍得忘记
你。」

  「我一直以为……你……觉得我们在一起是错。」

  「不是的。」

  钟沁儿偏头轻吻了下,他面颊的血痕,「当年我明明说了回到天山以后,要
解除我和苏穆的婚约,结果却弄成那样,让你难受了。」

  所以,一开始自她醒来,知道苏穆和素嬛走了的时候,容渊一直想要把他们
解除婚约一事昭告天下。

  因为这是,他一直很在意的一件事情。

  「以后,只要师姐不要离开我就可以了。」他无比诚挚地看着她。

  钟沁儿眸色迷醉,捧着他的脸,目光来回穿梭,扫视着那张每次再见依然会
心动的面孔。

  她认真地说道:「嗯,不离开你,永远。」

  她又在他的唇角轻吻了一记,「让我用往后余生来补偿你。」

  他心头起伏,以额抵着她的眉心,低低地喘息。

  「师姐,嫁给我好吗?」

  钟沁儿顿了一下,整个心彻底软了下来。

  她呼吸急促,闭紧了眼,面孔渐渐泛上一层粉意,长睫抖下一滴晶莹剔透的
泪珠,似极了泣露的芙蓉。

  「好。」

  两人面孔紧贴,他轻轻磨蹭着她的眼角,却带着潮湿微凉的触感,和她的一
样。

  他……也哭了吗?

  钟沁儿有些讶异地睁眼,却被他一只手蒙住了双目。

  他忽然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子期……」她轻轻地叹息。

  「师姐……」

  他侧首含住了她的唇角,又按住她的颈项向迎,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太阳西沉,夜色笼罩。

  天山又开始下起雪来,漫天飞舞的白。雪落的声音,在他们耳中慢慢放大。

  天地茫茫,仿佛只剩下他们和这一场雪。

  天寒地冻,纵然距离春日还很远,但在他们的心里却感觉不到冷。

  因为,他们已拥有了彼此。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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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初遇

  那一年,魔界异象频出。

  有精通堪舆之士断言,万年前的天魔大战虽已尘埃落定,但魔界数千年来一
直在休养生息。数百年后,三界之劫恐再度降临,众仙门亦不能独善其身。

  于是时隔五十年,各大仙门再次向天下广招英才,扩充门下子弟,共谋对抗
魔界之大业。

  春日午后,钟沁儿与苏穆刚执行一项任务归来,回到天山。

  两人飞身经过天池,便看见擂台周边围着一群少男少女。

  明媚的日光将碧蓝的湖水映得金芒耀目,波光粼粼,擂台之上几道交织的剑
光将阳光反射出来,气势如虹。

  想来是新招的弟子们在下面比试,热闹非常,人声鼎沸,她不由偏头看了两
眼。

  苏穆知她好奇心重,不禁笑道:「师妹,不妨下去看看?」

  钟沁儿点点头,两人便落了下去,站在人群里向上望去。

  擂台之上是两名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位绿衣蹁跹,青丝飞扬,一柄长剑运得
如龙般飞舞,正将一个黑衣少年困在剑招之中。

  钟沁儿微微蹙眉,「这是新来的弟子吗?」

  因为看那绿衣少年的身手,明显不是,而且他修的还是天山剑法。

  苏穆凝神细望,见那绿衣少年身形纤长,面孔阴柔,目光幽冷。

  苏穆靠近钟沁儿,低声说道:「是南脉陆师叔的二公子陆岩,比我们小一些,
从小就跟在天山习剑,将来想必也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钟沁儿微微颔首,再抬眸望去,见陆岩剑光如织,银芒闪动,将那个少年密
密锁在其中。

  剑势如潮,黑衣少年并没有举剑格挡,而是以长剑带动真气,形成一道飓风
般的剑气围绕着周身,令陆岩的剑招一时也难以突破进去。

  「他的真气太弱,估计剑招也没学多少,能抵挡这么久算是可以了。」钟沁
儿淡淡地道。

  这人才是真正新招的弟子吧,陆岩就算取胜也没有多光彩。

  陆岩见半晌没有突破,便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出招。

  这回长剑之上凝了汹涌的真气,上下奔腾,如一道道翻飞的燕影,将黑衣少
年再次牢牢困住。

  这一次,陆岩用了全身的真气,只见他的剑式如滚滚浪潮,掀起巨浪千层,
直奔而去。

  终于,一缕强烈的白光迸出,如闪电骤然划过,势若游龙,在黑衣少年身边
撕开了一道口子,猛烈的冲刺直接将他击退了数步。

  凛冽的剑气将他的衣衫绞裂了些,甚至是在肌肤之上,划出了数道大小不一
的伤痕,血肉翻飞。

  钟沁儿紧蹙眉心,心想不过切磋而已,陆岩出手未免也太重了。

  黑衣少年的胸前被陆岩重重一击,口中一股鲜血涌出,点点滴滴染在台面,
如盛开的赤色红莲。

  他咬紧牙根,踉跄着向前倒下,以手撑住身子,背脊弓起,半伏在地。

  陆岩哼了一声,缓缓收了剑,冷冷道:「北脉新收的弟子如此不济,有何颜
面一直占着掌门之位……」

  此话一出,下面的北脉弟子都一阵哗然,就连苏穆也变了面色。

  钟沁儿闻言,眸光骤冷,寒芒幽幽看向陆岩,见他一副得意的神色,冷笑了
一声。

  只见她身形一动,已轻盈地跃上台去。

  钟沁儿扫了他一眼,「陆师弟,我们也是同辈,不如让我来领教几招?」

  「钟沁儿……」陆岩认出了她,不由脸色剧变。

  钟沁儿是五十年前掌门宗离收的亲传弟子,天赋异禀,一直受到各脉师长赞
赏。

  陆岩当年心有不甘,也曾偷偷去北脉看她练剑,这一看之下,便也断了与她
争锋的念头。

  钟沁儿的天资,实在是令陆岩望尘莫及,更何况她向来坚毅勤勉,他唯恐今
生也难有超越她的一天。

  陆岩垂眸,咬了咬唇,「陆岩不才,以今日之能还不敢与钟师姐比试……」

  「今日之能……」

  钟沁儿勾唇浅笑,眉眼轻扬,「看来陆师弟……也企盼着将来有胜过我的一
日。」

  陆岩低头不语,目光如炬,唇角却已咬出深深的血痕。

  「既然如此,我的师弟也终会有一日胜过陆师弟……」

  钟沁儿踱步转身,慢慢地将那名黑衣少年扶了起来。

  他身形高瘦,皮肤白皙,柔亮的黑发系了一束高高的马尾,鬓角发丝垂落,
遮住眉眼,几绺发根落在皎白的颈间。

  一阵清风拂过,他微扬的发带掠到钟沁儿面庞,她偏头闪过,发带尾端轻轻
扫过她的耳根,竟是有些许的痒。

  钟沁儿深吸了口气,低首见他年轻的侧脸,线条流畅,鼻梁高挺,唇角染血,
潋滟如明媚的霞光,映得面容昳丽,还隐着几分的妖冶。

  浓密鸦黑的长睫微微扬起,眸色低沉,幽深目光忽地流转至眼尾,落在了她
的身畔。

  她也顺势望了过去,见他的黑眸之中似是有一道雪光亮起,宛如划破天际的
一颗流星。

  那颗流星从他的眼瞳之中一瞬即逝,却仿佛是坠在了她的心间,电光火石般
震得她的心尖一荡。

  如石破水面,圈圈涟漪荡漾而开。

  黑衣少年微微喘息,低声说道:「谢谢师姐。」

  这一语似惊醒梦中人,她迅速收起了目光,压抑住心头异样的情绪,望向擂
台四周。

  钟沁儿看着台下众人,朗声说道:「你们都是才入门的弟子,有些人可能出
身名门,家中自小亲传技艺,自会胜人一筹。」

  她顿了一下,又道:「有些人生如白纸,但能入天山,自是潜力无限才被选
中,厚积薄发又有何难?」

  钟沁儿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陆岩,又落在旁边黑衣少年的身上。

  她目光放柔了几分,樱唇轻启,「经一蹶者长一智,今日之失,未必不为后
日之得。」「1」

  天山北脉凌云峰,钟沁儿与苏穆一起将那个少年搀回了自己的洞府。

  苏穆见他满身伤痕,不禁皱了皱眉。

  苏穆对着钟沁儿轻声说道:「上次与钟离门一同执行任务,何川道长送了些
极好的伤药,我去拿过来。」

  钟沁儿点了点头,苏穆又深深地望了那个少年一眼,转身而去。

  钟沁儿慢慢地扶着他坐在榻上,见他身形稳了下来,又伸手过去为他把脉。

  一探之下,他真气虽然微弱,但是却极为顺畅,不见半点凝滞,不由抬眸打
量了他几眼。

  黑衣少年也正抬首望向她,下颌轻轻扬起,眼神触到她清丽的容颜,喉头滚
动了一下。

  他的脸庞年轻干净,却不见稚气,而且有些许的沉稳,让钟沁儿有些讶异。

  他出神地望向她,清冽的眸光让她心神微荡,唇齿之间也有些干涸。

  她敛住眸色,伸出舌尖润了润唇,轻声说道:「你们入门的时候,我有事不
在。」

  少年的目光随着她粉色的舌尖流转,微微幽沉了一点,很快地又恢复了常色。

  她见他的一绺发丝仍是落在颈间,终是忍不住地抬手一拂,让他的整束发尾
荡了出来,扬在了身后。

  少年的瞳孔微亮了一下,似是有些讶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但是想做就做了。

  钟沁儿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掩饰地轻笑了一声,「我是北脉的大师姐,
我的名字是钟沁儿。」

  她顿了顿,又放柔了声音,「你呢?」

  少年静静看着她,钟沁儿见他始终不语,暗想这人性子应该是极为深沉的那
种。

  回想刚才在擂台上他说的那句话,谢谢师姐,声音却是清越动人的。

  过了片刻,他才是收回了落在她面孔的眸光,低首垂眼。

  「我叫容渊,字子期。」

  「1」明王阳明《与薛尚谦书》

  平行时空的番外,同门师姐弟朝夕相处的恋爱剧情,就是甜没有虐~

               番外:沁甜

  少年容渊一直记得初遇钟沁儿那日,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以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她的声音温柔诚挚,眼瞳明亮,目光清澈如泉。

  只是,她身后的苏穆,神色冰冷地望着他,他深沉的眼神冷得让人心都冻结。

  容渊抿了抿唇,说了些答谢的话,眼睫低垂,慢慢退了出去。

  在他走后,钟沁儿沉默了许久,才是轻声说道:「这位师弟……」

  苏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他怎么了?」

  钟沁儿摇了摇首,却再没有说话。

  容渊真气虽不强,但却梳理得极佳,没有丝毫的凝滞。

  北脉心法讲究正念坚定,不逐六尘,心静气定方能生机不绝。

  以容渊的资质,她觉得他将来一定会大有所成。

  天山山峦延绵,峰岭众多。

  新入门的弟子想要见到钟沁儿那样身份的师姐,机会并不多。

  纵然钟沁儿与容渊说了那样的话,但他也一直没来找过她。

  久而久之,她也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

  光阴似箭,时间转眼就过了七年,苏穆开始负责师弟师妹们的早课。

  那一日,苏穆临时有事下山,便将早课的任务托付于她。

  钟沁儿向来起得早,到达忘兀峰的时候,天还未亮。

  忘兀峰山腰平台之上,已有人早到了一步。

  圆月高悬,星光稀疏,勾勒青松乌影在脚底盘桓。

  长剑清啸,白光似雪,映得月色清晖在剑尖流转,如一道银色山泉蜿蜒流淌。

  钟沁儿站在斑驳的树影之下,静静地看着月光之下,蹁跹的少年。

  他身形清瘦,背脊挺直,一招一式,翩然如鹤,说不出的灵动飘逸。

  月色如瀑,他的发尾荡漾在光晕之中,银光流泻在那张朝气的面庞,神色飞
扬。

  我叫容渊,字子期。

  钟沁儿的心紧了一下,是七年前天池畔的黑衣少年,她的那位小师弟。

  这套瑶华剑法,她记得她入门十年才开始学,而容渊拜入天山门下不过八年,
显然是长进很快。

  容渊眉眼低垂,清冽的眸光掩在鸦色长睫之中,在掠过她所在之处时,轻轻
颤动了一下。

  但很快他的目光又偏了回去,似是没有看见她般,直直地凝望着雪亮的剑尖。

  钟沁儿轻蹙起眉尖,因为自方才那一下分心,他的剑招忽然出现了几处明显
的错误,与之前完全就判若两人。

  终于是忍不住,她扬声轻唤,「容渊师弟。」

  少年侧首回眸,清亮的目光触到她明丽的容颜,却黯淡了下去,令她心头莫
名一跳。

  容渊缓步上前,走近她,低声叫道:「师姐。」

  钟沁儿抬首,才发现七年不见,他长高了不少。

  对上他黑玉般幽沉的眼眸,只觉得他此刻平静深沉,与刚才使剑时候肆意洒
脱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不由暗想,是不是她的到来,让他有些拘谨起来。

  「长高了这么多呢。」她只得轻快地笑道。

  她生得清丽秀美,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微扬,双眼如月牙般弯起,眸光却似
星光璀璨。

  容渊被她眼底的耀目光芒晃得心跳加速,只得轻垂眼睫,默然不语。

  钟沁儿放轻了声音,「你后面几式剑法有些不对……」

  她娓娓道来,他默默听着,她的声音似山涧溪流,轻盈动听,仿佛拍打在他
的心间。

  「……明白了吗?」钟沁儿说完,淡淡瞥了他一眼。

  容渊默然片刻,摇了摇首。

  「怎么会?」钟沁儿讶异地回望。

  见他依旧沉默不语,她柔声问道:「这剑法你是怎么学的?」

  容渊的目光流转在她翠色的裙角,轻声说道:「师父把剑谱给了我,交待几
句,就让我自行体会。」

  钟沁儿恍然大悟,「这套剑法还未到你们学的时候,想必见你其他修行领悟
不错,师父才让你提前研习。」

  所以,有些差错也是正常。

  她抬眼见东边的一缕霞光已探出了云头,细想了会,拉起一角衣袖。

  天色蒙蒙,晨光微熹,她的皓腕莹白如玉,容渊静静地望着,喉头不由滚动
了一下,眸光也渐渐灼热起来。

  钟沁儿毫无所察,自腕间的一串银铃中取下一枚,向他递过去。

  「从今日开始,你申时来北牖谷找我。」

  容渊低头看着那枚银铃在他的掌心闪出一道银光,熠熠生辉,他伸出拇指轻
转了一下,叮当声响。

  他长睫微落,紧紧握住了银铃。微凉的触感让他有片刻的清醒,渐渐收敛了
火热的目光。

  他低首凝眸看着她,轻声说道:「是,师姐。」

  时逢夏季,山顶雪融,化成数十道溪流汇入天池,其中一条灵泉溪正流经北
牖谷。

  灵泉溪滋养着北牖谷的山地,果实丰美,七月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

  翠绿的藤枝茂密地蔓延开来,五光十色的葡萄垂在藤下,将钟沁儿的药庐掩
映在其中。

  这些日子,她午后都会一个人来药庐试炼丹药。

  她向来喜静,不擅分心,为免他人打扰,在入口处下了禁制,只有持银铃之
人方可进入。

  自那日起,每至申时,容渊便会来到药庐门前等她。

  这半个月来,她教他习剑,将瑶华剑法的要旨手把手地教予他。

  习完剑后,他也不急着走,时常会拿着一本药庐里的典籍,认真地站在葡萄
架下翻阅。

  「师弟学这还早了些,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先来帮帮我。」

  钟沁儿走近他,摘下一串葡萄递过去,又抬手自己也摘了一串来吃。

  容渊见她白皙的指尖捻了一颗颗深紫色的葡萄放入口中,其中一颗熟透了,
一咬之下,津液迸出,在她的唇角滑落下红艳的汁液。

  他心头一动,想要移开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

  钟沁儿见他怔怔的样子,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吃?」

  紫红色的汁液晶莹透亮,衬得她肌肤皎洁似月,却让他心头狂跳,「师姐……」

  她目光轻轻流转,又低声笑道:「怕酸吗?一点也不酸,很甜的。」

  容渊默然片刻,抬手指了指她的唇边,「这里……」

  钟沁儿终于明白了过来,抬手去擦,却没有找对位置。

  容渊站在她的身前,忽然深吸了口气,低下头来,抬出两指在她纤巧的下颌
之上轻轻一抹。

  「好了。」他的声音微微沙哑。

  钟沁儿一下愣住了,怔怔地望着面前高瘦的少年。

  午后的炙热日光,穿过葡萄架洒落在他们的身上,一地碎金,光影斑驳。

  容渊的面孔被遮在一片阴影里,半明半暗。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被那双深邃的眼瞳给吸住了目光,整个人仿佛沉溺
在深潭之中。

  「师弟……」她似是被蛊惑了般,轻声叫他。

  容渊低低应了一声,她却忽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明明就比她小很多,为何在他面前,她无法向对其他人那般清冷自持,反
而总是因他而失了冷静。

  这些日子以来,她留心过关于他的很多事情。

  她知道他自幼无父无母,一步一步走到天山修道,实属不易。每次想到这里,
她都会不免唏嘘,看他的目光也多了些怜爱。

  后来,她知道他在这一批弟子之中,备受师父器重。想来前途一片光明,未
来可期,心中又宽慰了许多。

  此刻的钟沁儿,心思百转千回,终于还是回过神来,垂下了长睫。

  「我去看看刚煎的药。」她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向着药庐走去。

  容渊将目光从她的背影挪开,望向白皙指间明红的痕迹。

  他看了许久,才是将指尖轻轻含入唇间,那是自她嘴角流下的葡萄汁。

  如她所说,一点也不酸,沁甜的滋味自喉间渗入了他心尖。

  一丝一丝,无声蔓延。

               番外:偷吻

  雨打小暑,银丝延绵。

  钟沁儿在药庐内忙到近傍晚,方才想起约了容渊一事。

  她神色倦倦地走出药庐,听得屋外雨声潺潺。褐色的屋檐下,黑衣少年站在
一旁,背对于她。

  她望着那宽厚的背影,眉眼微微弯起,「师弟,怎么不叫我?」

  容渊转身,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一个白瓷杯子,杯中透明的水液来回荡漾,衬
得他柔韧的长指如玉般莹润。

  「这是?」

  钟沁儿走近他,低首细望,晶亮的波光映在她的眼瞳,光芒跃动。

  「小暑的雨水。」

  容渊看着她的眼神渐渐放柔,神色沉静地将瓷杯递给她,「给师姐炼丹用。」

  钟沁儿长眉轻扬,原来今日是小暑,她都不记得了。

  她伸手接了瓷杯过来。指尖触到他的,有些许的温热,心念微动,手不免晃
了一下。

  「小心。」

  容渊抬起一掌扶了过来,两手交迭在一起,将瓷杯和她的手心拢在其中。

  两人靠得极近,钟沁儿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馨香。

  她微微怔住,暗想是不是自己在药庐里忙得太久,嗅觉偏了。

  盛夏炎炎,竟然闻到了冬日的梅花清香,淡淡的,若有似无。

  容渊低首看她,见她正立在自己身前,头顶刚刚抵住他的下颌。

  乌亮的发丝挽在她的耳后,玉白的耳廓开始泛起浅浅的粉色。

  他出神地望着她的耳根,那一点慢慢渲染开来的色泽,心跳若狂。

  钟沁儿定了定神,将手慢慢挣脱开来,小心翼翼地捧着瓷杯入了药庐,仔细
地收了起来。

  她回身见容渊还站在外面,不由轻声说道:「师弟,怎么还不进来?」

  容渊回过神来,慢慢走了进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到药庐的里间,只见里面大
大小小的柜子,器物收得十分整齐。

  钟沁儿给他一一说明放置的器物,他不免疑惑地问她。

  「师姐,这是?」

  「上次说好,以后要你来帮我试炼……」她唇角微扬,明眸闪亮,「怎么,
你不愿意?」

  这一声若黄莺出谷,仿似娇嗔,红艳的嘴也微微嘟起,不似往日端庄优雅的
师姐,更像是一个娇俏的少女,在向着她的情郎撒娇。

  容渊喉间微动,目光灼灼地看向暗影中的她。

  「当然愿意。」

  钟沁儿扬眉浅笑,偏头看向窗外细密的雨,丝丝缕缕,随风飘荡,如一道透
明的珠帘。

  「师弟,你会煮面吗」

  她的问题来得突兀,容渊不由抿了抿唇。

  她笑意盈盈地回眸,「在凡间的时候,我的家乡每逢小暑,都要煮一碗热汤
面。」

  原来如此。

  药庐外有一片田地,种了各种各样的药材,钟沁儿不擅厨艺,只得撑了油纸
伞,到田里拔了几根小葱。

  回到屋中,容渊正在等她,方桌之上已放了两碗热汤面。

  热气腾腾,细细的面条浸在明黄的汤汁里,上面还浮着黄白色的蛋花,香气
扑鼻。

  她绞碎了碧绿的小葱,慢慢地撒了上去,动作缓缓,语音却是轻快。

  「我到天山已有近百年,凡间相熟的家人其实都已不在……」

  容渊微微一怔,静静地看着她莹白的侧脸,只见她正认真地将葱花一点点地
撒在面上。

  「所以师弟,我们如今其实是一样的。」

  他从小没有亲人,而她现在也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她捧起碗来,轻轻吹着气,顿了下又继续说话。

  「到了天山,从前的往事更是不可追溯。」

  她低首喝了一口热汤,白皙的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液。

  「但是师弟,从今往后我们会拥有一样的记忆。」

  她笑了笑,并没有抬眸看他,而是取过筷子,慢慢地开始吃面。

  容渊默然片刻,垂了垂眸,长睫微落,低头看着热汤面飘浮的翠色葱粒。

  「我明白了,师姐。」

  「快点吃面,不然等会就不好吃了。」钟沁儿笑着扬首,催促着他。

  「还有,以后不要那么见外,来了就进来叫我,别一个人在外面一直等。」

  「是,师姐。」

  至此,容渊除了来北牖谷练剑以外,又多了一件事,就是帮助钟沁儿试药炼
丹。

  盛夏是提取火蜥蜴津液的最好时节,这种通身明红的火蜥蜴,津液近似麻沸
散,能让人一时神智昏沉,五感渐渐丧失。

  那日午后,容渊来时,见钟沁儿正懒洋洋地卧在葡萄架下的矮榻之上。

  清风拂过,吹动翠绿藤叶翻舞,沙沙作响,班驳的光影在她周身荡漾。

  她面孔微白,神色慵懒,右手食指指尖绕了一条白纱,透出点点血痕。

  「师姐,你怎么了?」

  容渊心头一惊,快步上前,走近她身畔。

  钟沁儿举起指尖,白纱的下摆在他的眼前轻轻晃动。

  她叹息着说道:「刚才最大那只火蜥蜴咬了我一口。」

  「火蜥蜴呢?」他抿紧了唇,神色幽沉。

  钟沁儿娇笑了一声,「跑了。」

  容渊松了一口气,将那凌乱的白纱给她缠好,仔细打了个结。

  「师姐,运功将毒液逼出来了没有?」

  最大那只火蜥蜴毒性最强,还好这种毒不伤人身。但是,却可以让人在一段
时间内失去神智。

  钟沁儿点头,「还有一点化解不了,估计最近几天,我会时不时地突然就昏
睡起来。」

  容渊低首,见她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一滴透亮的汗珠沿着细长的脖颈,缓
缓地没进衣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却有一丝痒意缓缓爬上心间。

  他深吸了口气,「我去叫个师妹来照顾你。」

  「不用了。」

  钟沁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小辈们知道自己这样狼狈,还真有些挂不住面
子。

  其实,她也不想让容渊看见自己的这副样子。

  她凝神细想了下,才是说道:「不然,你帮我叫苏穆过来。」

  容渊敛眸,静默了会,才是低声回道:「好,我去叫大师兄。」

  傍晚时分,钟沁儿又好了一些,可以自己走动,只是沐浴过后,人又开始昏
沉起来。

  她点起驱蚊的熏香,这香里除了驱蚊草还调入了乳香,茉莉,蜂蜜,闻着有
股淡淡的甜腻。

  她倚在葡萄藤下的软榻之上,沉沉地睡着。

  远远地,忽然听到银铃清脆的响声。

  药庐外下了禁制,只有持银铃的人才可进入。同样的银铃,她给了容渊一个,
苏穆一个。

  刚才,她让容渊去叫了苏穆。那么,现在来的人是苏穆吗?

  银铃声越来越近,她想要睁开眼来,但火蜥蜴的麻药作用,让她的眼皮沉如
铅石,无法掀动。

  她只能轻声问道:「是谁?」

  那人脚步顿住,停在葡萄藤下一角,似在默默地打量着她。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山谷之中蝉鸣虫语之声响起,此起彼伏。

  淡云遮月,山谷之中的月光被遮掩住大片,半明半暗。

  她穿了艳红色的宫装,绛色薄纱环在腕间,明红衣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盈
盈一握。

  她浑身动弹不得,仰面卧在矮榻之上。

  纤长的玉颈微扬,胸口一抹肌肤如雪般细腻莹洁,散着冷月般的幽光。

  衣料窸窣响动,那人慢慢靠近了她,半弯下腰来,凝视着她。

  他的长发垂了下来,绕过她微开的衣襟,撩在她颈间,带来让人酥麻的痒意。

  他的头又低下来一点,温热的吐息一丝一丝,萦绕在她秀美的面孔之上。

  她听见他的呼吸之声渐渐发沉,一时之间,她也开始心跳快速,怦怦地响。

  她的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是轻启双唇,想要再说一句什么。

  那人却抬起双指,轻轻地按在了她柔软的唇间。

  他的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是时常习剑的人才会有的。

  他沉默不语,细细抚弄着她红艳的樱唇,动作轻柔,含着无限的温柔爱恋。

  云层渐渐散开,银色月光再次洒满葡萄架,如泉般倾泻。

  微凉的晚风拂过,藤叶扇动,月色流动在她明红的衣裙之上。

  他抚弄了她的双唇片刻,终于是放开了来,慢慢地跪在榻前。

  他一手握住她纤软的柔荑,炙热的目光笼罩在她的身上。

  钟沁儿松了口气,刚要再问一句到底是谁?

  他却忽然低头,轻轻吻住了她。

               番外:痕迹

  天山月色如醉,无声地流淌在北牖谷的葡萄架上。

  翠色藤叶的间隙,丝丝缕缕的银光透了进来,斑驳光影晕在二人的周身。

  钟沁儿慵懒地躺在软榻之上,乌亮的长发披散开来,如扇般展开,颈间鬓角
渗出晶莹细汗。

  绯红裙衫掩映莹白肌肤,衬得往日素净的面孔,竟是染了一层明丽的艳色,
活色生香。

  如扇的长睫轻轻颤动着,呼吸渐渐发沉,双唇微启,红如秋枫,无比醉人。

  万籁俱寂,只有银铃声叮当作响。

  他虔诚地低首,他的唇轻盈似羽毛,缓缓地擦着她的唇瓣而过。

  轻柔地,一下又一下。

  一阵酥麻的快意在接触的瞬间涌起,自嘴角无声地蔓延开来。

  钟沁儿觉得自己的身子更软了,她忍不住地嘤咛了一声。

  那人顿了一下,迟疑着将唇瓣轻轻地贴了上来。

  柔软的四唇紧贴,他的呼吸声也急促起来,温热的吐息携着湿意拂在唇间,
还带着一丝她有些熟悉的气息。

  等到他的唇完全压上来的时候,已经将她的那一丝声音含进了嘴里。

  她想要抗拒的,却周身绵软,提不起一点气力。

  不知道他把银铃挂在哪里了,叮叮当当的。

  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响动着,清脆跃动的声音像极了她的心跳。

  一声一声,如雷贯耳。

  潮湿的双唇向她微微张开,他的嘴唇柔韧而温热,细软的舌尖开始轻轻舔舐
着她的唇角,温柔至极,竟有某种讨好的意味。

  那种又轻又慢的动作,令她的嘴角痒痒的,她忍不住就扬唇轻咬了一下。

  那人怔了怔,却没有移开。

  那样的一咬,轻柔的触感,撩人的动作,仿佛情人间的温柔缱绻。

  他的身子一阵颤动,呼吸加重,绵软的舌尖灵活地顶开她雪白的贝齿,直直
探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有属于男性特有的气息一下窜入,使得钟沁儿不禁低低
娇喘了一声。

  仿佛是女子动情的声音。

  她的耳根发热,竟然慢慢红了起来,整个耳廓如傍晚的霞光般迷人。

  耳畔传来他的轻声一笑,低沉沙哑。

  钟沁儿屏住了呼吸,凝神细想着这到底是谁的声音?

  那人抬眸,炙热的目光仍在她脸庞流转,见她面色潮红,呼吸渐重,欣赏着
她难得一见的娇羞神色。

  一只手抬起,指腹抚着她的透红的耳垂,轻轻地揉捏,热意自那开始慢慢散
开,她的身子也忍不住地战栗。

  另一边,他加重了嘴上的力道,濡湿的长舌更加进得深。

  这是一个真正的吻。

  他鼻尖蹭着她的面颊,辗转吸吮着她口腔的津液,舌尖勾着她的不放,纠葛
在一起,不住地缠绕。

  这个吻火热缠绵,有不容拒绝的强势,带着令人心跳的节奏,蕴含着刻骨的
爱恋,将他所有的温柔尽情地展现。

  一个不敢表露自己心迹,只能在这样特殊的时刻,表达着暗藏的炙热情感。

  而她,一直被他以隐秘的方式深深爱慕着。

  在这样柔情蜜意的攻势下,她渐渐迷失了自己,娇软地承受着他的热情。

  夜深人静,幽香弥散,铃铛的声音渐渐停止。

  一吻方休,他终于放开了她。

  温情的目光仍流连在她的脸庞,不肯挪开一丝一毫。

  她面色染了明媚的薄红,青丝微乱,香汗淋漓,透出令人情动的旖旎。

  但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坐在她的身侧,以指尖缓缓摩挲着她红肿的樱
唇。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轻喘着问道:「你是谁?」

  他闻声停了一瞬,拉开了二人的距离,似在静静打量着她。

  钟沁儿忍不住启唇,咬了一口他的指尖。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避开。

  她按捺不住狂跳的心,叼在口腔之中含住轻咬,她感觉到了,他的手指纤细
而修长。

  片刻之后,他才是收回了手,依旧没有说话。

  他温柔地捏住她的手腕,抬指在掌心慢慢写着,一笔一划。

  你想我是谁?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那么他到底是容渊,还是苏穆?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她再次说道。

  但是,他却没有给她任何的回答,只是静静地握着她的手,慢慢地摩挲。

  倦意渐渐袭来,火蜥蜴的余毒令她神思昏沉,终于睡了过去。

  见她彻底睡去,他起身去里屋拿一件外袍给她盖上,又坐在她的身边,仰望
着月色掩映下天山的各峰。

  其中最高的那座封顶,仍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幽沉
起来。

  他转眸见她侧身睡在榻上,雪白的后颈向着他,忍不住低下身,用手轻轻抚
弄柔腻的颈项肌肤。

  又一倾身,再度吻了上去。

  星空灿烂,葡萄架下,两个人的影子亲密地交迭在一起。

  等到钟沁儿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她睁开眼来,正面对着明媚的阳光,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让她一下适应不
过来。

  闭紧双目,再度张开,苏穆已站在她的身前。

  「师妹,你醒了?」

  钟沁儿面色发白,抿紧双唇,一颗心悬了起来。

  「你没事吧?」

  苏穆笑着说道:「昨夜容渊师弟和我说的时候,还真吓了我一跳。」

  钟沁儿起身,捏紧盖在身上的外袍,低声说道:「他……昨夜就告诉你了?」

  所以,昨夜的那人难道是苏穆?

  她静静地低首,手指慢慢绞住衣角,细齿紧紧咬住了下唇。

  她缓缓起身,散开凌乱的发髻,将一把青丝握在手里,用手指梳理。

  苏穆笑吟吟地正欲说什么,却忽然愣在了原地,幽深的目光盯住了她的后颈。

  钟沁儿毫无所觉,心潮澎湃。

  昨夜,似是南柯一梦。

  苏穆没有再提,她也不愿问个清楚,仿佛跨出了那一步,就再无反悔的余地。

  第三日午后,她才是再见到容渊。

  当她在药庐里忙到手忙脚乱的时候,一抬眼,就见那个少年倚在门边,认真
地望着她。

  他的双眸一片沉静,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这两天你去哪了?」

  她上下扫了他一遍,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这才是慢慢走进来,「我去了趟巫老峰。」

  巫老峰是天山最高峰,山顶积雪终年不化,即便是炎炎盛夏也不例外。山巅
雪峰崎岖不平,上去一趟可谓异常艰险。

  钟沁儿心头还在为了那夜的事情烦躁,低首边忙边问,「去那做什么?」

  少年的手忽然伸到了她的面前,拢着的掌心缓缓张开。

  光芒毕现。

  幽蓝的灵力笼罩着一朵晶莹的雪莲,如冰般剔透。

  她的双眸一下睁亮了来,仿佛那朵雪莲的璀璨光芒映入了眼底。

  「天山雪莲。」

  这样的季节,能在雪峰之巅找到雪莲实属难事。

  容渊垂眸,把被法力滋养的雪莲,小心地放入她的掌心。

  「雪莲可以化解火蜥蜴的余毒,这样师姐就不会……」

  「不会怎样?」她忽地仰首,正对上他澄澈的眼眸。

  两人眸光交会在一处,一时都沉默了,只听到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他被她直直的目光望到偏过头去,长睫落下,遮掩了眼瞳之中的一抹羞赧。

  她看见他的发尾在空中荡了一下,发丝轻扬,忽然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心
神荡漾,唇齿之间一片干涸。

  一切就如,他们第一次初见的时候。

  那一晚的那人,会不会是他?

  她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如若是他,就好了。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捧着雪莲转过身去,一颗芳心就此被他扰乱。

  在她转身之际,那个少年的眼神忽然变得炙热起来。

  他火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后颈,靠近衣领的地方。

  莹洁如玉的颈项之上,有一处暗红的吻痕,宛若雪中落梅,徐徐绽放。

  是他,那一夜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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